新荣记的包间里，82年的拉菲在水晶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王总和李总像两尊门神一样夹坐在顾瑾萱两侧，面前的餐盘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所以我们计划在第三季度投入1.2亿的宣发费用，"王总的手指在合同上敲出密集的鼓点，"顾老师您只需要出席八场发布会..."
顾瑾萱面前的松露焗龙虾已经没了热气，银质叉子规整地摆在餐巾上，连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但眼角已经微微抽动了三次——我数着呢。
李总迫不及待地接上："代言费我们可以给到市场价的120%！只要您愿意签三年长约..."
白秀秀在桌下疯狂掐我的大腿，我死死咬住口腔内壁才没笑出声。蓝梦琴假装低头喝汤，肩膀抖得像触电。只有上官瑾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但她扶眼镜的频率明显提高了。
十五分钟了。整整十五分钟，王总和李总连口水都没喝，像两台开了倍速的推销机器，对着顾瑾萱疯狂输出合作方案。餐桌中央的帝王蟹刺身拼盘孤零零地躺着，蟹腿上的橙红色渐渐变得暗淡。
"...另外我们还可以定制专属综艺..."王总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打翻红酒。
顾瑾萱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
就这一个动作，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王总，李总，"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这些细节...不如让林悦和你们详谈？"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站在角落的助理林悦。
林悦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地震——这位可怜的打工人脑子里大概正在循环播放那87条未读消息的噩梦。她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做了个"我？"的口型。
王总和李总却像接到圣旨一样弹了起来："太好了！林助理这边请！"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林悦就往包间角落的休息区冲，活像绑匪劫持人质。李总甚至不忘拎上那瓶82年的拉菲——估计是打算用酒精攻克这座堡垒。
"林助理！关于档期问题..."
"您看这个分成比例..."
"要不要先喝一杯？"
林悦被按在单人沙发上，面前瞬间堆满合同文件。她绝望地望向顾瑾萱，后者正优雅地夹起一块凉透的龙虾肉，假装没看见。
"噗——"白秀秀把脸埋进餐巾里，发出可疑的闷响。
我死死盯着面前的餐盘，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顾祈安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几个："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绷着脸，"就是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
顾瑾萱突然看向我，那双价值十亿保险的眼睛微微眯起。我立刻低头假装研究餐巾折花，但余光瞥见她嘴角极快地扬了一下——可能只有0.1秒，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角落里传来林悦虚弱的声音："两位...能不能先让我吃口饭..."
"当然当然！"王总殷勤地递上筷子，"您尝尝这个鲍鱼！关于独家代言..."
李总已经倒好红酒："林助理，咱们边喝边聊！"
顾祈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被他姐在桌下踹了一脚。我趁机偷瞄顾瑾萱——她正小口啜饮着柠檬水，喉结微微滚动，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没有珠宝华服，简单的白毛衣衬得她像幅水墨画，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林悦的哀嚎隐约传来："...连广告拍摄日期都要现在定吗..."
我叉了块已经凉透的东星斑，心想这顿饭吃得真是值回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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