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力室的门被七重规则锁链封印。我的右手完全石化,只能用牙齿咬开怀表,将五块碎片按在锁链上。碎片发出刺目白光,暂时中和了规则力量。
门内不是机械舱,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心脏在跳动——游轮的核心是一颗仍在工作的"规则之心",每条血管都连接着一个怪谈世界。
心脏中央嵌着第六块怀表碎片,但取出它意味着立即停止游轮的所有规则,包括维持林晓意识的那部分。
屏幕投射出林晓的实时状态:她的大部分大脑已经被替换成规则处理器,只有杏仁核区域还保留着人类情感——正是这点情感在向我发送求救信号。
"取出碎片她会完全变成规则体,"船长的投影出现,"不取的话,月蚀结束时她也会被完全同化。你只有三分钟决定。"
我的心脏停跳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重启都更加艰难。黑色墨水从石化裂缝中渗出,在心脏表面书写:【可以用我的记忆替换她的】
船长震惊地看着我:"你疯了?那样你会变成空壳!"
"这就是...改写者的...使命..."我艰难地说着,石化已经影响到声带。
五块碎片自动飞向心脏中央,与第六块碎片开始融合。游轮剧烈震动,所有规则暂时失效。我趁机将手伸入心脏,不是抓向碎片,而是扯断连接林晓意识的血管。
剧痛中,大量记忆被抽离:姐姐的笑容、林晓的牵手、马志强的牺牲...它们化作金色流光通过血管输向林晓。她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但随即露出惊恐——她看到我正在消失。
"不!"林晓的尖叫从所有喇叭传出,"停下!"
太迟了。我的大部分记忆已经输出,只留下最核心的使命:摧毁七个怪谈世界。现在的我更像一个执行程序的机器,情感模块几乎空白。
六块碎片完成融合,只差最后一片。怀表获得终极能力——可以停止所有规则七分钟,代价是使用者的存在本身。
游轮开始解体,规则之心停止跳动。林晓的意识通过最后连接传来断断续续的信息:"实验小学...月蚀祭坛...七个遗物...我等你..."
我取出几乎完整的怀表,它的重量几乎压碎我脆化的骨骼。跳海前最后一眼,看到船长摘下面具——竟然是姐姐被规则扭曲的面容,她的黑色眼睛里流下血泪。
海水冰冷刺骨,怀表发出微光保护我不被规则吞噬。岸边,一辆黑色面包车疾驰而来,老马跳下车伸出手:"快!月蚀已经开始了!"
车上还坐着其他五个运者,每个人都持有一个孩子的遗物。马志强的机械义眼、黑眼男孩的胶片、小女孩的牙齿项链、第七个孩子的医疗记录...只差林晓的烧伤校服和姐姐的保安徽章。
"林晓在实验小学等我们,"老马猛打方向盘,"她找到了同时摧毁七个核心的方法,但需要所有遗物和完整怀表。"
我的石化已经蔓延到面部,右眼完全失明,左眼却获得了看破规则本质的能力——"真理之眼"。透过它,我看到七个怪谈世界正在重叠,无数规则文字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你...变了,"老马瞥了我一眼,"感觉不像以前那个张凡了。"
我点头,用僵硬的手指在车窗上写:【记忆换时间,值得】
车驶入实验小学旧址时,天空已经变成暗红色。月蚀开始,七个怪谈世界的边界正在模糊。林晓站在燃烧过的教学楼废墟上,穿着那件焦黑的校服,胸前别着姐姐的保安徽章。
她看到我空茫的眼神时浑身一震,但立即恢复冷静:"祭坛准备好了。月全蚀持续七分钟,我们必须在那期间同时放置遗物并启动怀表。"
真理之眼显示林晓已经半规则化,她的心脏部位被规则处理器取代。但她保留了最关键的人类部分——那是我用自己记忆换回来的。
"开始吧。"我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怀表自动悬浮到祭坛中央。
七个遗物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对应七个怪谈世界的核心。当最后一件遗物(姐姐的徽章)放置完成时,整个废墟震动起来,七个成年人的影子从地底升起。
"终于来了,"最中间的黑影开口,"最后的改写者们。"
月全蚀开始,黑暗笼罩大地。怀表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秒针开始倒计时——
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