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把校园里的梧桐叶吹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教室里开了暖气，却挡不住窗外的冷，许砚知握着笔的手指冻得有点发红，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字都带着点颤抖。
“冷吗？”
陆时亦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吓了她一跳。他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暖手宝，上面印着小小的兔子图案，正冒着淡淡的热气。
“给你。”他把暖手宝往她桌上一放，动作有点快，像是怕被别人看到，耳根红得像被冻出来的。
许砚知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明显是女生用的暖手宝，有点惊讶：“这是你的？”
“我妈给的，”他低头假装翻书，声音有点含糊，“她说我总在实验室待着，手会冷。但我不用这个，太……太花哨了。”
许砚知忍不住笑了。他一个大男生，确实不适合用这么粉嫩的暖手宝。她把暖手宝抱在怀里，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全身，连冻僵的手指都舒展开了。
“谢谢你妈妈。”她说，“也谢谢你。”
陆时亦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弯了一下，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长长的睫毛照得很清晰，像小扇子似的。
许砚知抱着暖手宝，心里甜甜的，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偷偷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发现他的指尖也有点发红，却只是把双手拢在袖子里，没说一句冷。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让大家做一套模拟卷。许砚知遇到一道复杂的电路题，皱着眉看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她下意识地往陆时亦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把卷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这道题……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陆时亦停下笔，视线落在她的卷子上。他的目光在那道题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拿起笔，在她的草稿纸上画了个电路图：“你看，这里有个滑动变阻器，当它的阻值变化时，整个电路的总电阻会变，所以……”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手指在纸上轻轻点着，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她听清。许砚知看着他握着笔的手，想起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你手不冷吗？”她打断他的话，“要不先暖暖手再讲？”
陆时亦愣了一下，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嘴角弯了弯：“没事，讲完再暖。”
他继续讲题，声音里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许砚知听得很认真，却也没错过他偶尔往她怀里的暖手宝瞟的眼神，像只想吃糖又不好意思说的小孩。
讲完题时，下课铃刚好响了。陆时亦把笔还给她，起身准备去接水。许砚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暖手宝往他手里塞：“你先用一会儿，不然手该冻僵了。”
他的手腕很细，隔着校服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陆时亦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暖手宝，又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烫得他连忙缩回手。
“谢谢。”他的声音有点哑，抱着暖手宝快步走向饮水机，背影在教室的人群里晃了晃，像只偷到糖的小兔子。
许砚知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发现，他好像没那么高冷了，至少在她面前，会脸红，会慌张，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粉色的暖手宝，别扭又可爱。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宣布要举办圣诞联欢会，让大家自愿报名节目。陈佳佳拉着许砚知的胳膊，兴奋地说：“我们一起报个节目吧！唱歌怎么样？就唱那首《小幸运》，我觉得特别适合我们现在的心情。”
许砚知有点犹豫，她不太喜欢在很多人面前表演。正想拒绝，却听到陆时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举手对班主任说：“我报名一个节目，弹吉他。”
全班都惊讶地看向他。谁也没想到，这个整天埋在物理题里的男生，竟然会弹吉他。
陈佳佳的眼睛瞬间亮了：“哇！陆时亦会弹吉他！砚知，我们报名吧，正好可以听他弹琴！”
许砚知的心跳也漏了一拍。她想象着他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的样子，阳光落在他身上，指尖拨动琴弦，声音干净又温柔……光是想想，就让她心里甜甜的。
“那……好吧。”她点了点头。
陈佳佳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她去班长那里报名。路过陆时亦的座位时，许砚知看到他正低头看着什么，嘴角微微弯着，像在想什么开心的事。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会不会是为了谁才报名的？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心里悄悄发了芽。
放学时，许砚知把暖手宝收进书包，准备还给陆时亦。却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他清隽的字迹：“暖手宝你先用着，冬天冷。圣诞联欢会那天，我弹《小幸运》给你听。”
没有署名，却比任何话都让她心动。
许砚知握着那张纸条，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把纸条夹进日记本里，和那片梧桐叶放在一起，然后把暖手宝抱在怀里，走出了教室。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她知道，这个冬天，会有不一样的温暖，像他弹吉他的声音，像怀里的暖手宝，像那些藏在心底、还没说破的心意，一点点融化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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