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先”
“想看中国的《三国志》吗？听筱竹说你喜欢。”
高明原本离开的脚步被这突如其来或者说计划过的提议顿住了。就今晚应该没事吧，可是……他手上拿的那本好像没有国语翻译，自己还没有那么熟悉中文。
“坐我旁边吧，我念给你听。”
“……谢谢。”
虽然好像被清淮看瘪了，但为了《三国志》，高明表示还是可以忍耐一下的，想着坐在了椅子，开始认真的听着身旁的人念着的书。
“……建安二十四年，羽率众攻曹仁于樊城。曹公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汉水泛溢，禁所督七军皆没。羽获禁，斩庞德，威震华夏。”
“这段话有哪里想提问的吗？”
清淮读完一段，停了下来，看向旁边听的十分认真的高明。
高明眉峰微蹙，目光停留在“威震华夏”
“关羽这时候明明快赢了，为什么后来会败得那么快？连荆州都丢了。”
清淮指尖顿在书页边缘，望着少年眼里的困惑，慢慢道：“或许是盛名之下，忘了身后的风。就像攀山的人，只顾着抬头看云，反倒踩空了脚下的石阶。”
“这样啊。”
“好了，我继续念了。……”
清淮的声音还在继续，讲到关羽败走麦城时，忽觉身侧没了动静。低头一看，高明的头已经开始低着，额前碎发遮挡着额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匀净得像含着片羽毛。
他合上书卷时动作极轻，纸页摩擦的微响都怕惊了这盹。高明大概是听累了，被抱起时只嘤咛一声，小幅度地往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像只寻着暖窝的猫。
清淮小心地替他拢了拢衣襟，将人抱到床上。盖薄被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少年温热的耳垂，他顿了顿，又轻轻替高明掖好被角。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纸，在高明恬静的睡脸上淌成一片柔和的银。清淮立在床边看了片刻，才转身关灭房间的灯，在他的身旁躺下。
次日清晨
“先生，大事不好了！”
当筱竹着急忙慌的冲进清淮的房间时，却发现平时已经起来的先生现在竟然还没有起来，但自己要说的可是重要的事情，希望先生会原谅我的鲁莽。
“先生，高明他……不见了？”
筱竹冲到卧房，便看见清淮靠坐在床头，衣襟松着半幅，高明则蜷在他身侧，半边脸颊埋在清淮的衣袖里，睡得正沉。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边缘，还沾着根高明昨夜掉落的发丝。
“先生……你们”
清淮闻声睁眼，见是她，忙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眼底还带着初醒的惺忪，却先顾着按住翻身的高明。少年被惊动，嘟囔了句什么，往清淮怀里又蹭了蹭，睫毛在晨光里颤了颤，竟又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偷溜过来的，太晚了就留他在这里过夜了。”
筱竹捂了嘴，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悄悄退到门外轻声道：“知道了，我先出去买早餐了。”
门内传来清淮低低的应声，混着少年无意识的呓语，像浸在晨露里的棉絮，软乎乎的。
清淮看着还在自己怀里的高明，不自觉的轻笑了一下：“这样看，才是一个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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