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浓稠的墨汁灌满了整个办公室，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林晚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脑袋里像塞了五个在跳踢踏舞的锣鼓队，每个系统都在扯着嗓子争夺话语权。
【内卷系统：紧急事态！停电导致KPI进度停滞，建议宿主立即启动备用电源，用手机热点继续赶工！】
【躺平系统：嘻嘻，天赐摸鱼良机~ 宿主快趁黑趴在桌子上装死，我已经帮你定好八小时后自动醒的闹钟啦~】
【凡尔赛系统：啧，这种突发状况最能体现差距了。不像我，家里备用发电机都是太阳能的，停电？从不存在的呢~】
【咆哮体系统：他娘的停电算个屁！耽误老子怼人了知道吗？！赶紧想办法亮起来！】
【直播带货系统：家人们！直播间突然黑屏了！观众都在刷"主播被绑架了吗"！再不说话就要被平台限流啦！】
林晚被吵得快要精神分裂，她摸索着摸到手机，点开直播软件——果然，刚才系统乱按的时候真的开了直播，虽然画面一片漆黑，在线人数却诡异地涨到了三百多，弹幕刷得飞快：
「？？？主播家炸了？」
「这黑黢黢的是在拍鬼片吗」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吵架？是我幻听了？」
「9块9的咖啡杯还卖不卖了？我妈等着薅羊毛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了过来，伴随着老板王强那标志性的、油腻又刻薄的声音：「林晚？还没走？正好，我看了下你上午交的方案，简直是垃圾！现在立刻给我重改，明早八点前必须发我邮箱，不然这个月绩效扣光！」
王强的声音透过手机麦克风传到直播间，弹幕瞬间炸了：
「我靠这老板是人吗？凌晨三点让改方案？」
「这就是传说中的职场PUA吧？太恶心了」
「主播快怼他！我们给你刷火箭！」
林晚的火气也噌地一下上来了。连续半个月的加班、刚才的系统混乱、现在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要喷发出来。她攥紧拳头正要开口，识海里的咆哮体系统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他娘的机会来了！触发紧急任务：用鲁迅文风回怼这个资本家！要求既带文豪风骨，又能骂得他哑口无言！任务奖励「灵魂拷问」技能，失败惩罚：接下来一周说话全是驴叫！】
「鲁迅文风？」林晚懵了，她高中语文及格都费劲，哪会这个？
但王强已经走到她桌前，手电筒照着她的脸，语气更加不耐烦：「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我告诉你林晚，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差，能有份工作给你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
「住口！」
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但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堆拗口的句子。她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看向王强，用一种极其古怪又带着点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我大抵是倦了，横竖都没有精神。这桌上的方案，一半是我写的，另一半也是我写的。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加班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卷到这般地步。」
她顿了顿，看着王强目瞪口呆的脸，继续说道：「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正如这办公室里的灯，一盏是灭的，另一盏也是灭的——大抵是资本家觉得电费比员工的眼睛金贵些。」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疯了：
「？？？什么情况？主播突然开始背课文了？」
「这是鲁迅版吐槽吗？有点东西啊！」
「哈哈哈哈『电费比眼睛金贵』，怼得好！」
「快让我看看这个周扒皮老板的表情！」
王强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什么，却被林晚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我翻开加班记录一查，这记录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福报』两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你你你......」王强气得手指发抖，「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反了你了！」
【咆哮体系统：干得漂亮！再来点猛的！】
【凡尔赛系统：哎呀，一不小心就把老板气成河豚了呢，真不好意思~】
【内卷系统：警告！与上级发生冲突将影响KPI评分！】
【躺平系统：别停！我已经录屏了，这波摸鱼值爆表！】
林晚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连她自己都惊讶于嘴里冒出来的话：「老板说要扣我绩效，我笑了。我大抵是穷了，左手攥着空钱包，右手也攥着空钱包。绩效这东西，有或没有，于我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明天的粥，少了一粒米罢了。」
她说完突然福至心灵，加了句凡尔赛系统教的收尾：「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这份工作啦，毕竟刚才已经收到三家猎头的消息了，只是觉得半夜改方案这种事，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突然啪地一声亮了，电路竟然恢复了。王强的脸在灯光下青一阵白一阵，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最后只丢下一句「你等着！」，灰溜溜地走了。
【叮！咆哮体系统任务完成！奖励技能「灵魂拷问」（可对目标发出直击灵魂的吐槽，有50%概率让对方陷入自我怀疑）】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使用凡尔赛文学，凡尔赛系统奖励「隐形高光滤镜」（开启后自带优雅贵气Buff，持续1小时）】
【警告！内卷系统KPI评分下降10%！请宿主尽快补救！】
【躺平系统：恭喜宿主解锁「摸鱼怼老板」成就！奖励「带薪摸鱼一小时」特权！】
【直播带货系统：家人们！刚才那波操作直接上热搜了！在线人数破万了！快趁热度卖咖啡杯啊！】
林晚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抑扬顿挫，而且每说一句话，脑子里就自动响起一段魔性的BGM——正是最近火遍全网的「汗流浃背了吧」remix版。
她对着空气试了一句：「这咖啡杯......」
话音刚落，魔性的节奏准时响起：「汗流浃背了吧~ 汗流浃背了吧~」
林晚：「......」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主播这是被夺舍了吗？」
「汗流浃背了吧BGM自动播放可还行！」
「建议直接改名叫『鲁迅风汗流浃背主播』」
「咖啡杯我买了！就冲这波怼老板，我买十个！」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订单，又摸了摸还在自动播放BGM的喉咙，突然有种预感——
被这五个系统绑定后，她的人生好像真的要朝着离谱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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