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谅将两人带进了主间:祝夫人,祝展,太师都围坐在桌前。一道道茶点被下人一一端上来。
白谅不禁感叹:“这居然还备了茶点!可真是有心了!”
太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小谅,快坐下吧!”
“好!师父!”
三人刚落座,一道身影便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父皇!”
皇帝将众人指了一遍:“快起来!现在我不是大夏皇帝!只是谅儿的父亲!你们,今日也不必行什么君臣之道!”
众人对视一眼,也便没有再谢恩。
白谅瞅了瞅空着的座位,朝着退走的陈焕、春桃和其余两人,招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来吃呀!”
撇了撇皇帝,几人依旧未动身。
“你们这么怕朕干什么!朕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吗!”
“不是!”
几个待女的声音略带娇俏,笑盈盈的落了座,皇帝应是扫见了陈焕的沉稳,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又难以察觉的笑。
“谅儿,你虽搬出了宫但也可常到乾安殿。”
“父皇,我幼时想来,你总说你事务缠身。怎么?现在那些大臣都偷懒了!”
“我这不是想你为我分担分担吗!况且…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愿当皇子,别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也许真的是朕的错!”
随而,皇帝又点了祝清欢,倒是丝毫不见帝王威压。
“清欢啊!你已后也要随谅儿多来!”
“好!皇上!”
祝清欢眉毛嘴角控制不住扬了起来,皇上这是在暗示着她与白谅的婚事呢!
祝家老两口也欣慰一笑,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有皇帝的偏宠,白谅夺嫡也不会太难!
和谐的画面传入陈焕眼中也是那么温馨,但自己终为复仇而来,也终不可能完全融入。只是,杀仇敌前得先与众人撇清关系,若因自己而连累大家那他与仇敌又有何异!
但一切比他想得发展的更快,应该也不用如预料一样完全毁掉白谅圣洁之心,可…若不借白谅之力自己真能掀起什么风浪吗?
太师将将陈焕神情尽收眼底,也大致知晓其所考究。
桌子上的茶点丝毫未动,皇帝道:“大家可别光顾着聊闲,这一大桌茶点可不能浪费了!”
这样,众人又在园中闲聊到了晚上。又在桌前用起了晚膳。
另一边,白青府内。
顺贵妃走进却只见庄世寒和白青,顿了一瞬。她来之前一直觉着就算皇帝不来,但朝中诸多大臣也定会来。可…如今。
“拜见贵妃娘娘!”
“世寒,何必行如此大礼!”
顺贵妃连忙将庄世寒扶起。
白青见顺贵妃还在四处环顾,似在期盼能有人来,出口:“母妃,不必看了,就我们三个!”
“啊!”
顺贵妃站在原地未动,她可记得这朝中以前可都是站白青一方的啊!
安定侯繁忙无法来便罢,可其余朝臣怎会……
“母妃,那一群人都是墙头草,你又何必盼着他们来。”
庄世寒见白青如此沮丧,可不利于夺嫡,出言安抚:
“殿下此言差矣,众臣皆知陛下偏疼大殿下,如今自是不好来祝殿下乔迁。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帮殿下!”
顺贵妃小步走近白青。
“对呀!就算他们不来,还有我和世寒陪你!”
“皇上呀还特许我可以常出宫与你相见,你也可常进宫!”
“母妃,您还真以为父皇有意让我当太子吗?我猜,这不过是他想借机锻炼白谅罢了!”
“殿下,你说的没错!但既如此陛下也断然不会插手。”
白青皱了皱眉,显是有些听不懂。
“所以…?”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这期间让大殿下惹得民怒,或是…直接杀了他!”
如此之言,顺贵妃和白青皆闻之色变。他们想过设局白谅,但庄世寒竟想直接杀了他!
庄世寒微微一笑,他此番也不全是为了白青。白谅一死,祝清欢自己便有的是机会。
至于怎么杀,或许要借把刀!杀之前,最好还是先离间。
“父皇难道不会怀疑吗?”
“就算怀疑又能怎?到时,皇上也只剩你一个皇子,这江山定还是要有人继承。”
“哎呀!好了,大好的日子我们不聊这些!吃饭!吃饭!”
顺贵妃倒也怕两人再聊下去,会出现什么冒犯皇权的言论。
“殿下、贵妃娘娘,父亲让我带了这由京中最好的酿酒师,所酿百花酿。”
说着,庄世寒便从一旁拿来了一瓶酒。
“世寒啊!你也知道青儿不善酒力!”
庄世寒看向白青:“殿下,可否赏脸一喝?”
“表兄既开囗,我自是要喝!”
顺贵妃虽不饮酒,但也知这百花酿一杯下肚,便可使人心生醉意。
“既如此,那今日我也便陪你们俩喝一点!”
“那便谢贵妃与殿下赏脸!”
说罢,庄世寒将两人与自己酒杯倒满。
酒倒入杯中的声音刚过,白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不知多少杯,白青在与两人闲谈中便醉得趴在了桌上。
顺贵妃叹了口气。
“唉!这傻孩子,喝这么多干什么!”
“贵妃娘娘,殿下这一时半会怕醒不过来。你要不…先回宫?”
“行!反正也不是没有机会再见。”
顺贵妃又叮嘱道:“世寒啊!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青儿了!这孩子自小就粗心莽撞!”
“放心吧!娘娘!”
“对了!我也告诉了青儿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与你商量!你……”
顺贵妃虽未说全,但庄世寒也猜到了她所想。
“娘娘!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我父亲、安定侯府都会倾囊相助!”
“那本宫也算放心了!”
顺贵妃刚走,庄世寒便叫待女给浴池灌好热水,给白青备上一碗醒酒汤。
“世子,热水、醒酒汤皆已备好!”
“好!”
三人来到浴池,庄世寒吩咐道:“服待好殿下!”
待女刚为白青脱好衣物,庄世寒刚想踏出门。
池中的白青扯着嗓子喊:“表兄!你不要走!你…陪我一同好吗!看…看在我应下你喝酒的请求。”
庄世寒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他竟有些搞不懂白青方才是不是装的。
他想让白青喝醉无非是不想与他、与顺贵妃再聊下去,嫌烦罢了!
庄世寒捏紧了拳头,应了下来:“好!我与殿下一同!”
虽不情愿,但…毕竟白青是那把刀啊!必须先将他哄好。
庄世寒撇了待女一眼:“下去!”
一件件衣服酒落在地,庄世寒浑身赤裸地进了浴池。
白青红彤的脸倒让庄世寒可断,其应不是装成醉酒的模样。
“表兄,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也曾一同洗过澡。现在…倒也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白青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庄世寒身上“探索”。
猛地!庄世寒那儿有了一瞬的触感。
……
不过仔细回忆起来,幼时与白青短暂相处的时光还真是他这二十六年来,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
但庄世寒的心性早就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庄世寒忍着恶心开口:“殿下,你的手!”
白青应是察觉了庄世寒的嫌弃,手抽离了开来。
白青突然笑了出来。嗓间夹着心酸而无奈,又搭着酒后的迷糊,褪去了往日的嚣张。
“表兄~他们都说我在边关没有吃苦,有母族的帮衬自是过得肆意!但又有谁懂每次和阎王擦肩的感觉!”
带着醉意,白青扭过了身。剑伤、刀伤、枪仿一一暴露在庄世寒眼前。
“每次上战场,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再见母妃一面!”
说着,声音沙哑过后便像断触了般。但庄世寒隐约能见几滴泪打在池中。
庄世寒皱了皱眉,光是后背的伤便不下十道。
“父皇召我回京时,我…我以为自己熬出了头!但…但我只是他的无奈之举!我怕…怕有一天又回到那个地方!”
庄世寒轻轻拍了拍白青的肩:“殿下不用怕,这朝中都是我父亲的人,换言之,也是你的人。我们定不会让殿下再回边关!”
毕竟若白青回了边关,又如何下那步杀棋呢!
“表兄,其实我早就学会了喝酒。我刚才也只是装作喝晕,劝母妃离开。我怕…怕与她再聊下去,我会将我在边关的悉屈全部倾诉于她。”
“所以…殿下只是怕贵妃娘娘担心?”
“对!我骗母妃说…我在边关过得很好!但我骗不了我自己!所…所以回京后我也基本没去过母妃宫中。”
庄世寒倒也是没想到白青有这一面,但他只是泛起几丝震惊,也没有多少心疼与怜悯。
或许…也是安定侯府融不得几分真情真意吧!
白青又转了过来,极为小心翼翼,没有几分皇子的傲慢。
“表兄,现在…我只有你可以倾诉了!你…能…不闲我烦吗?”
或许他也怕自己只能一人消化、承受这些东西吧!
“好!你以后什么都能给我说!”
庄世寒此言不管是出于尊卑、目的,定无半分真情。但…似乎就是给了白青温暖。
人在身边没有人关心,或是不敢也不愿给为数不多关心自己的人说时,怕是会这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