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按祝小姐所说刺杀她的人,另有其人?”
“我也不清楚,清欢,你呢?”
祝清欢故意避开陈焕的视线,将头撇到一旁。
“我确是想过,但这个假设怕是很久才能证实!”
“若真有这股势力,那以后怕是寸步难行!我们既不知其头目,又不知其目的。”
“到时若他们再使坏,那可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祝清欢转头看向陈焕,挑衅一笑。
“白谅!或许此人,就藏在你我身边!不然怎知我的行踪!”
祝清欢本就觉陈焕身份非同寻常,此话既带着对其不屑,也当真夹杂怀疑。
而太师将她引出也不知一切是否是巧合。至少向白谅提出,他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白谅听出了祝清欢指的是陈焕,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祝小姐若是怀疑陈某,那时间可当是最好的见证者!”
“时间?什么狗屁!若你真是,到时害了京城上下,他能把我们复活吗?发誓,也要有些诚意!”
陈焕未与其再争辩,至少,自己在复仇的路上不会滥杀无辜!这是陈战从小交他的做人之道。
“骁骑呀,你要记住,男儿行于世间定当要无愧于天地!”
是呀!无愧天地,那陈府上下又是愧了谁才落得满门被屠,独留孤子。
这留下的孤子,日后也得在仇恨与不甘中渡过!
不行!
陈焕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不能被看出端倪。
可自己昨天才睡了个安稳觉,今日怎又回想起来了!难不成,它当真会永坠心底,埋藏永恒吗?
“陈焕,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陈大人莫不在盘算下一步计划?还是在思考是不是这次留下了太多痕迹,露出了马脚?”
“小姐唤我陈大人可当真是抬举鄙人!”
说罢,便快步朝擂台走去。
白谅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头道:
“清欢,我知道你心头愤恨!要不这样,你打我撒气!你这样,容易气坏了身子!”
“殿下,尊卑有别。小女不敢!”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小时候,祝清欢不要说打,就连骂都没有一句。
尊卑为其一,两人见面的次数那时除共读书,屈指可数。
青梅竹马?也只能算半个!
但毕竟十四年的同窗,也是在白谅平淡的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再加上当日宫中走水,十岁不到的祝清欢将白谅背出,真情自是有的!
但无意的陪伴又怎得比上刻意的出现!
祝清欢前迈的步子停了停。
“白谅,我不只是嫉妒他,我也真心希望你防备他!猝不及防的一刀会伤身伤神!”
白谅摇了摇头,他也曾怀疑过陈焕的目的。但陈焕给他的是细致到一丝一毫的体贴!
他要亲眼目睹陈焕对他的背叛。亲耳听到他说:满心利用!真情虚有!
但…细细想来,一切似乎都注定是错!他与陈焕不会有好结果!而对祝清欢又是辜负了她那份情。
那…便当陈焕是自己的蓝颜知己吧!
…………
陈焕走到了擂台开始与劳工一同修筑,心中忽生一个念头:刺杀祝清欢的人会不会是他所派?
可一切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难不成真只是为了帮自己扫去阻碍?
可若真是这样,以他对祝清欢功夫的大致了解,派杀手定会派出足以耗死祝清欢的量!
而且,他又何必采取如此冒险的方法?
但这京中似只有他嫌疑最大!
“骁骑呀!我也是你!”
这句让他听了云里雾里的话又有何意?
一切好像又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不行!自己要去太师府里一趟!从他的话里决定日后的计策。
而他也当真是这京中唯一一个能助自己查清当年真相的了!
既当初他主动找了自己,那便一定会帮!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复仇!哪怕最后身陨。
刚好,白谅与祝清欢进来了!
“殿下,小人伤口又开始作痛,可否……”
陈焕假意将手搭在腰下,装出疼痛的模样。
“需不需要我帮你传太医?”
白谅见状,上前扶住他的腰。
“不用,殿下。小人没有那么矫情,也没有那个资格!”
白谅撇了眼祝清欢的神色,便将手从陈焕腰上放下。
“行,那你先回去歇着!”
望着陈焕的背影,祝清欢刚想开口。
“好了!清欢,他走了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
“你不是与陈焕合不来吗?刚好,眼不见,心不烦!”
祝清欢被白谅这么一说,觉着颇有些道理。
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几句。
“你把他宠得都不像个待从了!像你府中的小妾!”
小妾,刚过门的媳妇。听到别人对陈焕这么称呼白谅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就是…没有实操过!
也不知陈焕………
白谅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焕被自己压在身下,掉眼泪的场景。
…………
陈焕到了太师府府门口。
“请问你是?”
“大殿下待从,陈焕!”
“原来是陈大人,请进!我家大人在正对府门的屋里!”
居然没有禀报直接放行?
难道是太师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来?
果不其然,刚走进去便看见太师在品着茶。
“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
太师点了点头。
“我要是不知道你要来,会泡上这么好的茶吗?这西湖龙井一年都产不了多少。”
陈焕盘腿坐下。
“看来,你对我当真是上心啊!”
太师未接话,只是用茶盏划着茶水。
“这西湖龙井呀,不像其它茶。喝的时候若是太烫便尝不出其独道之处了!”
陈焕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水,已未再冒热气,便端起来轻泯了一口。
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怎么样?”
陈焕回道:
“你这把西湖龙井放凉了,腥味将茶香味全然盖住!”
太师满意地抬手指了指陈焕。
“不错!所以这茶呀还是要不凉,不热。温度适中才好!”
陈焕打量着太师的神情,道:
“你难道只是为了让我尝尝你这西湖龙井吗?”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不是你来找我的吗?”
“那我便直说了!祝清欢是不是你派人暗杀的!”
陈焕双眸中散着隐隐的怒火。若真是这般,那自己又怎能保证他下一个,不会对白谅,对自己动手!
“陈大人果真聪明!”
陈焕愣了一瞬,想来也并未想到太师会直接承认。
“既这样,我可不敢继续和你合作了!”
说罢,陈焕捞起袖口,胎记处虽未愈合完全,但已然长出了些新肉。
“你唯一能要挟我的筹码也没有了!”
太师也并未流露出几分慌张,只是淡淡回了句:
“你又怎么认定,我要挟你的筹码只有这一个呢?”
还有其它筹码?陈焕仔细回忆了这几日,也没有任何把柄露在别人手上呀!
“你还有什么能够要挟我的?白谅的命吗?”
“但想来你也不敢对他动手吧!当今圣上如此宠他,你若真派人刺杀,那便是死路一条!”
说出这句话时,陈焕自己好像还未发觉什么问题。
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这是承认,你对他动了真情!”
“你!”
陈焕这方反应过来,无意之间的话最是实意。
“你如今的复仇之心呀,便如同这凉了的西湖龙井!”
陈焕竟一时有些语塞。
太师又紧接着道:
“以你如今的状态,倒不如趁早了确了这颗心。就这样…跟在小谅身边。”
虽真情已动,但陈焕为陈氏复仇的心燃从未熄灭。
“我陈骁骑,无一日不在想着追查出凶手,让我父亲,得以冥目!”
“倘若是陛下觉得镇国将军功高盖主呢?”
皇帝!陈焕想过这个可能,但唯独不希望是他。他不想与白谅走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那我也会杀了他!这天下,无论是谁,我都要亲手斩之!”
太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像要复仇的样子!而不是---被情,冲昏了头脑!”
“想必…你此番前来,也是想得我相助吧!”
陈焕没有回答。
“也对,这京中尚且也只有我可以帮你了!”
“你想开什么条件?”
虽太师之前说过,不是出于任何目的帮他,但这话…也只能听听了!
“唉!我说过的,不开条件。”
陈焕有些无语。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
太师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掏出了个缺了一半的玉扣。
那熟悉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陈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抢过,在自己面前审视了好久。心,始终悬在半空,一切…都有些太突然了!
过了半响才弱弱开口:
“你怎么得来的此物?”
这枚玉扣与陈战送给他的生辰里一模一样。
那时,年幼的他,还一直追着陈战问:这枚玉扣的另一半在哪?
陈战告诉他,以后若遇上了麻烦便可凭此玉扣寻贵人相助。
只是,他那枚早已在那场灭门案中被焚毁。也只当…那是他父亲的玩笑话。
太师又转为了往日温和慈祥的神情。
“这是你父亲所赠。”
“我父亲?”
“对,就是你父亲:镇国将军,陈战!”
陈焕心中打消了几分疑虑,那枚玉扣是陈战亲自为他打造。
敢说,这天下只有他俩与陈夫人知晓。伪造?自是不可能,更何况仔细到连纹路的长短、走向都一一复刻。
“你与我父亲是何关系?”
“初见时便说过了,亦师亦友!”
“那你为何当时不交给我?”
“我想试探试探,你是否有此决心,有此能力。”
“我也告诉过你,我也想为你父亲他们报仇!那些杀手也是我培养了二十年的!”
太师那真挚的目光不禁又打消陈焕几分顾虑。之前的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
但心中仍存在戒备。
“骁骑呀!我知道,就这一枚玉扣不足以让你完全信任我,我也不强求!”
太师的神情变化地如此之快,陈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但我要告诉你,庄世寒也可成为你复仇的助力!”
“就是那个安定侯府的世子?”
“对!”
可自己与他的立场相冲,他会和自己合作吗?
“我知道你的担忧,但真等到那时,你与他…便没有什么立场之分了!”
还未等陈焕思索完,太师又补道:
“小心白谅!”
“白谅!”
陈焕有些错愕,白谅他又会害自己什么呢?
“准确来说,是当今圣上!他能坐稳皇位,也能套出你的身份!”
………
另一旁的陆淋,被一群黑衣人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