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肄与离陌交换一个眼神,指尖同时握住武器。灵狐从榻上跃起,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悄无声息地窜到门缝边,对着外面发出低低的嘶鸣。
“他们在抓活人当祭品。”离陌压低声音,精神异能顺着门缝探出去,“一共五个,都带着血灵草气息,往镇北方向去了。”
夏肄推开后窗,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跟上去,看看他们的据点在哪。”
两人翻出窗户,踩着积雪无声追去。灵狐跑在最前面,雪白的皮毛在雪地里几乎隐形,只偶尔闪过一道金色的微光——那是它在标记血鳞卫的踪迹。
血鳞卫拖着村民,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辙痕,径直走向镇外那片黑黢黢的林子。林子里的树木都裹着冰甲,枝桠上挂满冰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猎人说的通往寒月谷的小路入口。
“他们进林子了。”离陌按住夏肄的胳膊,指着林深处隐约闪烁的红光,“那里有能量波动,很可能是祭坛。”
夏肄骨刃泛出白光,将寒意逼退几分:“等他们走远些再跟进去,别打草惊蛇。”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一狐才蹑脚潜入林子。越往里走,积雪越深,没到膝盖,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低沉的诵经声,混着风雪声在林间回荡。
穿过一片密集的冰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冰砌的祭坛矗立在空地中央,祭坛上插着十二根冰柱,每根冰柱里都冻着一个人,有村民,也有穿着猎人服饰的汉子,脸色青紫,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五个血鳞卫正围着祭坛忙碌,将刚抓来的村民绑在中央的冰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站在冰台边,手里拿着柄镶嵌着血色宝石的权杖,正低声念着咒语。
“是血鳞卫的祭司!”离陌认出那权杖的样式,与陨龙渊见过的邪器如出一辙,“他在用人血激活冰祭坛!”
冰台周围的冰层开始融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刻在冰面的符文流淌,在祭坛边缘汇成一个血色的圆圈。被绑的村民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似的凸起,朝着心口汇聚——他的精血正在被祭坛抽离。
“不能再等了!”夏肄低喝一声,骨刃带着白光直扑最近的血鳞卫。那血鳞卫刚要转身,就被白光刺穿咽喉,身体僵在原地,很快被冻结成冰雕。
离陌同时甩出三枚飞镖,精准打断另外两个血鳞卫的腿骨。灵狐喷出金色火焰,灼烧着冰台上的符文,那些血色纹路遇到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褪去不少。
“找死!”戴面具的祭司猛地转身,权杖指向夏肄,血色宝石射出一道红光。夏肄用骨刃格挡,红光撞在白光上,激起一片冰雾。等冰雾散去,他赫然发现骨刃上结了层薄冰,寒气顺着手臂往心口钻。
“这是寒月谷的极寒之力,掺了血灵草汁液。”离陌提醒道,精神异能化作无形的盾,挡住祭司的第二道红光,“他的力量比独眼头领强!”
祭司冷笑一声,权杖顿地,冰祭坛突然震动起来,十二根冰柱同时射出冰锥,朝着两人飞去。夏肄拉着离陌躲开,冰锥落在雪地里,瞬间冻结出大片冰刺。
“先救村民!”离陌喊道,短刃砍向绑住村民的冰链。冰链异常坚硬,只留下一道白痕,反而激起更多冰锥。
夏肄突然想起猎人的话——雪怪怕热。他将骨刃插进冰台,异能催动到极致,白光在冰面蔓延,竟融化出一片水渍。冰链遇热软化,离陌趁机斩断链条,将昏迷的村民拖到安全地带。
“毁了祭坛核心!”夏肄指着冰台中央的凹槽,那里嵌着块黑色的晶石,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寒气,“那是能量源!”
祭司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权杖横扫,掀起漫天冰刃。灵狐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冰刃,金色的皮毛被划开数道血口,却依旧死死咬住祭司的袍角。
“小狐狸!”离陌目眦欲裂,精神异能爆发,硬生生震碎了袭来的冰刃。夏肄抓住机会,骨刃带着白光纵身跃起,狠狠刺向黑色晶石。
“咔嚓——”
晶石碎裂的瞬间,整个冰祭坛发出刺耳的嗡鸣,十二根冰柱同时炸裂,冻在里面的尸体滚落出来,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深坑。祭司发出一声惨叫,面具裂开,露出张布满冻疮的脸,他的身体在白光中快速冻结,最终变成一座扭曲的冰雕。
剩余的两个血鳞卫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赶回来的灵狐拦住。灵狐喷出的火焰裹着雪花,形成一道火墙,将他们困在里面,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夏肄抱起受伤的灵狐,离陌连忙撕下衣角为它包扎伤口。小家伙疼得呜咽几声,却还是用头蹭了蹭夏肄的手心,像是在说自己没事。
“这村民还有气。”离陌探了探被救村民的鼻息,松了口气,“我们先把他送回镇上,再回来处理这里。”
两人轮流背着村民往回走,灵狐趴在离陌肩头,不时舔舔她的脖颈,像是在取暖。风雪渐渐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雪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冰碴,也照亮了远处寒月谷的轮廓——那里的天空,正盘旋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回到风雪镇时,天已微亮。村民们看到被救回来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当听说冰祭坛被毁掉时,不少人喜极而泣,对着夏肄他们连连作揖。
“恩人啊!你们真是活菩萨!”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说,“几十年了,这黑林子总算清净了!”
夏肄将灵狐交给离陌照顾,自己跟着村长去查看其他失踪村民的情况。离陌抱着灵狐坐在客栈的火炉边,看着小家伙在温暖的火光中渐渐睡熟,心里却隐隐不安——寒月谷的黑气,比他们想象的更浓。
傍晚时分,夏肄才回来,脸色凝重:“镇上失踪了十七个人,只救回这一个,恐怕都……”他没再说下去,坐在火炉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村长说寒月谷深处有座冰宫,是百年前一个邪修建造的,血鳞卫很可能把那里当成了新据点。”
离陌递给她一碗热姜汤:“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夏肄喝了口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今晚养足精神,带足御寒的东西。对了,村长说冰宫里有寒月石,能克制极寒之力,或许能派上用场。”
灵狐似乎听到“寒月石”三个字,耳朵动了动,从离陌怀里抬起头,对着北方的方向嘶鸣一声。
第二天清晨,村长给他们准备了厚厚的皮袄和足够的干粮,还送了一把特制的破冰斧:“这斧头是用玄铁打的,能劈开三尺厚的冰,你们拿着用。”
夏肄和离陌谢过村长,踏上了前往寒月谷的路。灵狐恢复了不少,在雪地里跑得欢快,时不时叼来几株红色的浆果,那是寒月谷特有的御寒果,吃下去能暖半天。
越靠近寒月谷,气温越低,连阳光都变得苍白无力。周围的积雪越来越厚,最深的地方能没到胸口,只能靠破冰斧开出一条路。
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寒月谷。谷口矗立着两座巨大的冰雕,形似狰狞的猛兽,獠牙外露,眼睛是用红色晶石镶嵌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这是守护兽冰雕,”离陌看着冰雕底座的符文,“和冰祭坛的邪术同源,小心有诈。”
夏肄用骨刃碰了碰冰雕的爪子,冰雕毫无反应。“好像只是普通的冰雕。”
话音刚落,冰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张开巨口喷出两道寒气。夏肄拉着离陌连忙躲开,寒气落在地上,瞬间冻结出一片冰刺。
“果然有问题!”夏肄骨刃一挥,白光斩向冰雕的脖颈。冰雕坚硬异常,只留下一道浅痕,反而激起更多寒气。
灵狐喷出金色火焰,落在冰雕的眼睛上,红色晶石遇热炸裂,冰雕的动作顿时停滞。“攻击眼睛!”离陌喊道,短刃脱手而出,刺穿了另一座冰雕的眼睛。
失去晶石的冰雕不再动弹,化作普通的冰块,在阳光下渐渐消融。
谷口的障碍被清除,两人继续往里走。寒月谷比想象的更大,两侧的冰壁上挂满了冰凌,像无数把倒悬的利剑。谷中央有一条结冰的河流,冰面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在游动。
“那是什么?”离陌指着冰面下的影子,那些影子细长如蛇,却长着多个头颅。
夏肄握紧骨刃:“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善类,绕着走。”
刚绕过冰河,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宫。冰宫的墙壁是用整块的寒冰砌成的,雕梁画栋,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美得像童话里的城堡,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祟气息。
冰宫的大门紧闭,门楣上雕刻着九头蛇的图案,与血鳞卫的令牌一模一样。门前站着八个穿着冰甲的守卫,手里拿着长矛,脸上覆盖着冰制的面具,一动不动,像是冰雕。
“是被控制的修士。”离陌的精神异能探过去,能感觉到他们体内微弱的生命波动,“他们的经脉被寒气冻结了,成了活傀儡。”
夏肄不忍下手:“有没有办法唤醒他们?”
离陌摇了摇头:“他们被血灵草汁液侵蚀太久,已经没救了,除非……”她看向冰宫深处,“毁掉控制他们的源头。”
灵狐突然对着冰宫的侧门嘶鸣,那里的守卫相对较少,只有两个。
“从侧门进去。”夏肄做出决定,骨刃泛着白光,“尽量别惊动他们。”
两人一狐悄悄绕到侧门,灵狐喷出火焰干扰守卫的视线,夏肄和离陌同时出手,用布巾捂住守卫的口鼻,将他们打晕在地。离陌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还有呼吸,松了口气:“只是被迷晕了,等我们毁掉源头,他们或许能恢复。”
推开侧门,一股浓郁的寒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是条长长的冰道,两侧的冰壁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照亮了通道尽头的大殿。
大殿中央矗立着一座冰制的王座,王座上坐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黑气。他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竟是纯粹的冰蓝色,没有丝毫温度。
“终于来了。”白袍人开口,声音像冰块摩擦般刺耳,“我等你们很久了。”
夏肄握紧骨刃:“你是谁?血鳞卫的新首领?”
白袍人笑了笑,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以这么说,你们毁掉了我的冰祭坛,杀了我的手下,这笔账,该好好算算。”
他抬手一挥,大殿两侧的冰墙突然裂开,十几个冰傀儡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冰剑,一步步逼近。
“离陌,找控制源头!”夏肄骨刃一挥,与冰傀儡战在一处。这些傀儡比谷口的守卫灵活得多,冰剑上还带着寒气,每砍中一下,就会留下一片冰霜。
离陌的精神异能在大殿里快速扫过,最终锁定了王座扶手上的那颗蓝色晶石:“在那里!”
白袍人显然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找到,脸色微变,亲自朝着离陌扑来,手中的权杖带着寒气,直取她的面门。
离陌侧身避开,短刃刺向他的手腕。白袍人手腕一转,权杖缠住短刃,寒气顺着短刃蔓延,离陌只觉手指一麻,短刃险些脱手。
“小姑娘,你的精神异能不错,可惜太弱了。”白袍人冷笑,权杖猛地一甩,将离陌甩飞出去,撞在冰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离陌!”夏肄分心望去,被冰傀儡抓住机会,冰剑划破了他的胳膊,寒气瞬间冻结了伤口。
灵狐见状,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作巨大的白狐,扑向白袍人。白袍人被金光逼退,权杖上的寒气竟被金光消融了不少。
“灵兽?”白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正好用来炼制寒月丹!”
他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射出无数黑色的丝线,缠住了白狐的四肢。白狐发出痛苦的嘶鸣,金色的光芒渐渐黯淡。
“小狐狸!”离陌挣扎着站起来,精神异能凝聚成尖刺,不顾反噬,狠狠刺向白袍人的识海。
白袍人惨叫一声,识海受创,控制冰傀儡的力量减弱。夏肄抓住机会,骨刃带着白光,劈开身前的冰傀儡,纵身跃向王座,对着蓝色晶石狠狠刺下。
“不——!”白袍人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被离陌的精神异能缠住。
骨刃刺穿晶石的瞬间,整个冰宫剧烈震动起来,冰傀儡纷纷化作冰块,白狐身上的黑线也随之消失。白袍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身体在白光中快速冻结,最终变成一座冰雕,和王座融为一体。
白狐变回小巧的模样,虚弱地倒在地上。离陌连忙跑过去抱住它,检查它的伤势。夏肄也走过来,看着冰雕王座,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离陌却摇了摇头,指着大殿角落的暗门:“那里还有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握紧武器,推开暗门。暗门后是间密室,里面摆满了书架,上面放着无数卷轴和书籍。最里面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夏肄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卷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十几个红点,遍布全国各地,每个红点旁边都写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就在三天后。
“是血鳞卫的余党分布图!”离陌看着地图,脸色凝重,“他们要在各地同时举行祭祀!”
地图的最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九头蛇图案,旁边写着三个字——“总坛”,位置就在千里之外的断魂崖。
“断魂崖……”夏肄握紧地图,“看来这才是他们的老巢。”
灵狐从离陌怀里抬起头,对着断魂崖的方向嘶鸣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夏肄将地图收好,看着离陌苍白的脸和灵狐身上的伤口,轻声道:“我们先回风雪镇夏肄和离陌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走着,灵狐在他们脚边欢快地跑来跑去,时不时追着蝴蝶钻进草丛,又很快叼着不知名的野花跑回来,献宝似的蹭着离陌的裤腿。离陌弯腰捡起那朵紫色的小花,别在发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得脸颊的红晕格外动人。
“再往前走就是青石镇了,”夏肄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炊烟,“据说那里的客栈做的桂花糕很有名,要不要去尝尝?”
离陌笑着点头,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发间的花朵:“正好也该给小狐狸买些肉干了,这几天总吃野果,看它都瘦了。”灵狐像是听懂了“肉干”两个字,立刻停下脚步,用头蹭着离陌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两人一狐说说笑笑地走进青石镇,镇子不大,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菜的老农吆喝着新鲜的蔬果,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草木的清新。镇上的居民大多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看到夏肄他们时,会友善地点头打招呼。
“看来这里没受血鳞卫的影响。”离陌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偏远的村镇会遭到邪修的迫害。
夏肄牵着她走到一家挂着“迎客来”招牌的客栈前,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书生正对着掌柜的激动地比划着:“我说了我有钱!只是暂时没带在身上,你怎么能不让我住店?”
掌柜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脸无奈地摆手:“客官您别为难我,小店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赊账啊。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找间柴房暂住,等您取了钱再补房费?”
书生显然不乐意,梗着脖子道:“我乃堂堂举人,岂能住柴房?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夏肄和离陌对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离陌从钱袋里取出几枚碎银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这位先生的房费我付了,再来两间上房,一碟桂花糕,还有两斤肉干。”
书生愣了一下,看着离陌的眼神从惊讶变成感激:“这位姑娘,萍水相逢,怎能让你破费?”
“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夏肄拍了拍他的肩膀,“相逢即是缘分,几文钱而已,不必挂怀。”
书生拱手作揖,语气诚恳:“在下柳文轩,多谢二位仗义相助。不知二位高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我叫夏肄,她是离陌。”夏肄指了指灵狐,“这是小狐狸。”
灵狐对着柳文轩摇了摇尾巴,叼起离陌刚放在地上的肉干,跑到角落享用起来。
掌柜的见事情解决了,眉开眼笑地招呼伙计:“快给三位客官安排房间!把最好的桂花糕端上来!”
柳文轩非要拉着夏肄他们坐下喝杯茶,说什么也要表达谢意。原来他是邻县的举人,本是要去京城参加会试,没想到路上遇到劫匪,盘缠被抢了个精光,身上值钱的物件也被搜刮一空,才落到这般境地。
“说来也奇怪,”柳文轩喝了口茶,眉头紧锁,“那些劫匪不像普通山匪,个个穿着黑色铠甲,腰间还挂着九头蛇令牌,出手狠辣,若不是我趁他们不注意跳进河里,恐怕早就没命了。”
夏肄和离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九头蛇令牌,又是血鳞卫!
“他们除了抢钱,还做了什么?”离陌追问,指尖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
柳文轩回忆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嘴里念叨着‘灵脉者’,还说要在月圆之夜前找到足够的祭品。对了,他们中间有个独眼的领头人,眼神凶得很,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件货物。”
独眼领头人,和黑风城遇到的左使特征很像!夏肄心中一沉,看来血鳞卫的余孽果然没死心,还在到处抓人。
“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夏肄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柳文轩想了想:“好像是往东边的黑木林去了,那里据说有座废弃的古祭坛,当地人都不敢靠近。”
正说着,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对着掌柜的大喊:“王掌柜!不好了!黑木林那边出事了!张屠户家的儿子被怪物抓走了!”
掌柜的脸色一白:“什么怪物?”
“不知道!只看到一团黑雾,把小虎卷走了就往黑木林去了!”少年吓得浑身发抖,“李大叔他们已经带着人追过去了,让我来镇上叫人帮忙!”
夏肄站起身:“我们去看看。”
离陌点头,从腰间摸出短刃:“柳先生,你先在客栈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柳文轩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多个人多个照应。”
三人跟着少年赶到黑木林边缘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拿着锄头镰刀,却没人敢轻易进去。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看到夏肄他们,急声道:“你们是外来的吧?快帮忙想想办法!小虎才十岁啊!”
“黑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夏肄问道。
“就在刚才,”一个老猎户颤巍巍地说,“我亲眼看到那黑雾里伸出好多只手,把小虎卷进去就没影了,跟几十年前传说中的‘鬼抓童’一模一样!”
夏肄看向黑木林深处,那里的树木长得异常高大,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森森的,隐约能看到淡淡的黑雾在林间流动。
“离陌,你护住村民,我进去看看。”夏肄握紧骨刃,骨刃上泛起淡淡的白光。
“我跟你一起去。”离陌不容置疑地说,“小狐狸能感应邪祟,让它跟着我们。”
灵狐似乎知道事情紧急,从离陌怀里跳下来,对着黑木林的方向低吼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夏肄和离陌紧随其后,刚进入黑木林,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邪祟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一些孩童的玩具,显然是被抓走的小虎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