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闹钟铃在她耳边响起,江暮云起床后穿好了卫衣又加了修身灰色薄款棉服,下身是高腰洗旧黑灰牛仔裤。她洗漱后和父母一起吃了早餐,只是不再见到讨厌的牛奶,餐桌上的牛奶换成了豆浆;她诧异,原来是江乐柠提议。
江暮云笑着把豆浆喝完,过后同江乐柠解闷,谈起了边春树的糗事,又谈论了父母工作以及将来江乐柠的学业打算;她独独不谈论自己。
或许江暮云不曾觉得自己一副高傲的模样会惹得旁人欢喜。
“姐姐,你说,我以后干什么好呢,虽然我有点想像父亲那样当个新媒体编辑,但是会不会很累啊。”江乐柠躺在床边,把手里执着的白棋放了上去。江暮云则坐在床尾观察棋盘,执着黑棋给江乐柠“放了水”,回答“如果有追求,就不要轻易放弃,即使累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要考虑自己本身的身体状况再做打算,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没错。”江乐柠说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随心地放下了棋子。
“哎,姐姐,为什么你把名字改了,有什么涵义吗?”江暮云笑着回答她,“因为姐姐受伤那年为了不把喜欢的人忘掉,所以就改了名。”她隐瞒了另一原因,只是过于稚气,不想告知于人。“原来如此,所以,……那个哥哥叫……春树,是吗”
“嗯。”
江乐柠高高兴兴的点头,却发现已经下了半面格子的五子棋始终没有出路,竟是被自己疏忽大意一直没分出胜算。江暮云说着把棋子落上棋盘上,摸了摸江乐柠的肩,温柔说道“我输了。” 了好一会江乐柠才“哎,我才发现。”的一声。
确实,她,输了。
一心想赢了妹妹获得父母关爱的她输了,心甘情愿的输!……
中午时,和父母煮饭吃后,她便开始到自己的房间里收集资料准备拿自己的积蓄在国内创业;开一家舞蹈培训公司。意在培养年轻一代男女勇于追逐自己的梦想,既使她在卓别林有了深厚的基础,但回国后仍要从零做起,她也享受这种踏实的过程。
忙活了一天,她才从房间里出来;捆着凌乱的丸子头。
江暮云在餐桌前却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吃饭。
春节过去后,她和边春树回到了藤州市。在藤州市她度过了自己的23岁生日只是来的人只是把礼物放下又说了几句话待几个小时后又离开了,但总归大家都很开心。
连续十几天后,江暮云的努力才有了起色;但大多教习舞者都是因为江暮云的人气加入的公司,可到底也是十分有能力的人。
江暮云变得更加充实,可越是如此,她的记忆力就变得越差了,她经常连自己中午吃饭了没有也记不起来,大早上的认为是中午,中午以为天刚亮。
“休息一些时间吧,你还有我。”边春树拉住她的手,她眼里视线变得模糊,而又变得清晰,他在她身后抱住她。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江暮云开口,“我知道,但你要知道,我不是个玩偶,春树我也觉得累,但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边春树只是用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又放下了,“……那我永远支持你,只要你喜欢。”
她又回了家,睡了一觉;江暮云觉得稀奇,她怎么也睡不着,即使很困,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又开始清晰;两者在交换变化。她听见了有人在呼唤她,讲述她的过往,可是她的眼睛再怎么睁也睁不开了,紧绷的神情让她满头大汗;她的泪珠滑过脸庞,内心在挣扎,许久,无尽的黑暗袭来,她逃在梦境里,寻找出路;她摔倒在黑暗里,恐惧笼罩着她,她颤抖身体,无助地捂住耳朵和头;她猛的睁眼,眼里却是洁白的天花板,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
低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床旁,她看见了拉着自己的手低头窃窃私语的人竟是边春树。
江暮云的手指拨动了一下,边春树停下了诉说,惊讶地看向江暮云,江暮云流着热泪正看着自己,边春树激动得润湿了眼睛,轻轻地抱住江暮云,又怕她疼放开了手,按了铃声。“先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你知道吗,我有多害怕,多害怕,你再次忘记我,多害怕,你再也醒不来。”边春树说着流下了泪泣不成声。江暮云只是流着泪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疑惑。
“医生,我的女朋友醒了你看看她有没有事。”边春树焦急说着,擦去两人的泪水。
一顿检查过后……
“命真硬,但是总算是醒过来了,这也是一次奇迹啊。至少观察两周后才可以考虑出院。”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春树?我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江暮云说着用手扶额艰难地起身,边春树见状只好扶她,“你感觉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你还好吗?”“(东张西望)我没事了……发生了什么。我的头好痛”江暮云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过往回忆涌入脑海。
她病了。
在三年前,她在巷子里救了Alfred一命,结果自己被撞到墙上后还被返回的几人连续用手拿她的头撞击墙,她受了重伤被警察送往医院,再过后就是梦境里的场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别的,那些梦境里的一切感觉都十分真实,甚至痛觉她都能感觉到。
边春树见她这样于心不忍,抱着她哭,又想叫医生,但是却被回过神的江暮云打断了。“我,在C国?”“嗯。”“我记忆里的一切,……为什么?”她睁大了眼,皱着眉问他,“你,能感觉到?……自从你出事后,我就想去看你,但是我没有毕业,你大三时,我让春漾每天都去和你说话,让她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又过一年,我毕业了,我就再来陪你,我告诉你,我每天发生了什么;我总遐想你在我身边,你做梦?在梦里,你又和我再见了,你不愿醒来,你醒不来;这些年,一切都是煎熬,唯独在你身旁才不是。”“所以,我病了?我今年多少岁了?”“23”“所以,……我毕业了。……”“一切我都给你做好了,你毕业的事情也是,你父母我也见了,应该是你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和我发生的一切重叠,又加上你的梦魇,你醒不来。”“所以,我就这么躺在床上将近三年?”“……算是,但是没关系,……”“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没有这回事的,暮云。”“我明明都很努力的活着了,为什么?”她自顾自地说道,眼里没了光芒。“暮云,没有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边春树抱紧她渐冷的身体,流下了泪。
她安静了下来,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眼珠一动不动,眼泪滑过脸庞,她也没有察觉。边春树守在她身旁,落下了的泪又被轻轻的擦去。
三个星期过去了,她才离开医院,看着刺眼的阳光,她感觉到了切实的疼痛,边春树打开了伞把光挡住;微风拂面她又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息。
回边春树家后,她诧异,“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块了?”“嗯。他们说,要把你嫁给我。”边春树坏笑,逗她说。“有吗?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对啊,作为你男人我很优秀的好不好?”“……(冷笑)”江暮云看着手里的戒指,和梦境里的大差不差,她拿下手中的戒指,看见“cs”显目地出现。
离开边春树的家,回到记忆里的自己的房子,边春树的房子就在对面,而现在自己的房子却是边春树买给她的;她记忆里的一切,她自己都在,而他经历的一切她都不曾参与。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她历经他的一切。
她落下了泪,开始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抱住头回到房间里坐着,无神的眼里含养了一片死水的海洋;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走到未曾积灰的台灯柜子前,拉开了柜子,落灰的日记本和钢笔出现在眼前。
她拿出了日记本坐在床边,又放下日记本去床头柜,里面赫然放着一张黑卡,是他放的。她含泪拿了卡又坐回床边;她翻开日记本,日记本的最后一章日期,2024 .11.9则是她出事的那一天;现如今已经是2026.3.16了。她泣不成声,眼泪越擦越多,却怎么也擦不完;她的心犹如万剑同穿,锥心的痛能让她清楚地感觉到痛觉,她才觉得这是现实。
她撕心裂肺地哭着;痛觉却让她少了一丝愧疚感与无助感,她颤抖着身体,拿起尖锐的钢笔猛的扎入左手手腕,鲜红的血液染红她冷白的肤脂,她却感觉无比轻松,眼里竟流露出快感;钢笔的墨水也变得血红,她眼睁睁地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出。
“玥,我还是觉得想你,我要和你一起睡;……暮云,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了。”边春树自顾自地在她的房子里穿梭寻找,“暮云~……”他说着却看见江暮云在自残,他瞪大了双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急忙跑到江暮云身旁,拿走钢笔用手给江暮云止血,可却再怎么弄都无济于事,血液越擦越多,他流下了泪,“暮云,你不要有事,暮云,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春树……”江暮云微弱的喊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喂,李医生,暮云出事了。”“我马上派人来,她现在在哪里?”“我家对面。”
救护车来后他亲自送她去了医院,他泣不成声,在救护车上不停呼唤她的名字,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她的身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就呆滞着无神的眼静静坐着在病床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她多希望自己现在才是在做一场荒诞离奇的梦。亲人都来看她,可她永远呆滞着神情。“暮云,你怎么了暮云,我来看你了。”夏栀音一见到江暮云就扑了上去哭诉,她流着眼泪,眼泪落到江暮云的手上,她被触动了按键,转了眼珠,低头,“……栀音?”“啊,你记得我,呜呜呜你为什么现在才起来,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的吗?”“……我……”江暮云低下头,眼泪掉了下来。“不哭,不哭,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听说你很久没吃饭了。”“……”“杨长明,拿来。”“我喂你吃。”江暮云沉默不语,自己拿了碗和勺喝起了粥。夏栀音哭了,心疼极了。
夏栀音跑了出去,站在门口,杨长明见了就跟了上去,夏栀音无助地趴在杨长明肩上痛哭,杨长明拍着她的背;低下了头。边春树拿着粥走到VIP病房门前看见俩人难受的神情以为江暮云出事了,连忙跑去;“暮云怎么了?”“她说话了”杨长明说着拉住边春树要打开病房的门的手。
我病了,我讨厌自己病了,干脆病死;别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