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了别人?"这是他留了两年的问题
向云楠的声音在夜风中支离破碎。他是个很高傲的人,是京城中的小向少爷,是心理学天才,沈墨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锯开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沈墨蹲在他面前,领带垂落在地,沾染了灰尘。"是。"他承认得干脆利落,"但我只是圈调,不涉及任何性关系"
"有什么区别?"向云楠猛地抬头,眼中恨意越发明显
最后一个字哽在喉咙里。两年了,他以为自己在冰岛的黑沙滩上已经埋葬了所有猜测与痛苦。那些被极光灼烧的夜晚,他对着冻僵的手指呵气,告诉自己沈墨只是不爱他了,但他们在26岁已经爱过了至于他在30岁是谁的丈夫,不重要
沈墨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伸手想触碰向云楠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你当时抑郁症发作,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他的声音低沉,"医生说任何激烈...行为都可能导致你肋骨骨折。我怎么能——"
"所以你就去找别人解决?"向云楠突然笑出声,笑声中的嘲笑不屑于隐藏,"沈墨,我在精神病院实习时见过最扭曲的防御机制,但你这个...真是创纪录了"
夜风卷起沈墨的西装下摆。他沉默地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内侧一道狰狞的疤痕。"你走的那晚,我砸碎了浴室镜子。"他平静地说,"缝了十二针,我是个疯子"
向云楠的呼吸一滞。那道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蜿蜒在沈墨小麦色的皮肤上。他曾无数次亲吻过那里。
"我每天看着这道疤,提醒自己有多失败。"沈墨放下袖子,"没能保护你,没能留住你,甚至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分手理由。"
向云楠的胃部绞痛起来。他摸索着口袋里的药瓶,却想起药还在诊所。冷汗顺着脊背滑下,衬衫黏在皮肤上。熟悉的黑暗开始吞噬视野边缘——抑郁症伴随的焦虑发作来得又急又猛。
"呼吸,云楠。"沈墨突然靠近,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跟着我呼吸。"
向云楠想挣脱,却使不上力气。沈墨的拇指按在他颧骨上,力道熟悉得令人心碎。以前每次他恐慌发作,沈墨都会这样固定他的视线,强迫他聚焦。
"放...开..."向云楠艰难地挣扎,"你没资格..."
"我知道。"沈墨的声音出奇地柔和,"但你现在需要这个,是不是?"
向云楠的视线模糊了。他恨沈墨此刻的温柔,恨自己仍然贪恋这双手的温度,更恨他居然还记得怎么缓解自己的症状。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治疗过无数情感创伤患者,却治不好自己对沈墨的病态依赖。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向云楠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心脏仍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沈墨松开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药。"一直随身带着。"他倒出两粒白色药片,"你常吃的那种。"
向云楠盯着那两粒药,喉咙发紧。沈墨居然还记得他的药物名称和剂量。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与残忍的背叛形成的荒诞对比,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吃下去。"沈墨将药片递到他唇边,"除非你想在媒体面前表演心理医生崩溃的全过程。"
楼下隐约传来喧闹声,晚宴似乎进入了高潮。向云楠机械地含住药片,舌尖不可避免地触到沈墨的指尖。那一瞬间,他想起冰岛旅馆里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
药片卡在喉咙,苦涩弥漫开来。
"你恨我。"沈墨陈述道,手指轻轻梳理向云楠汗湿的额发,"应该的。"
"我恨的是..."向云楠吞咽了一下,"我恨的是你的爱好如此珍贵,爱人在眼前也不是什么"
爱你这三个字哽在喉咙,化作一声呜咽。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四肢的颤抖渐渐平息,但胸口的闷痛丝毫未减。作为专业人士,他知道这种矛盾情感在创伤后关系中很常见——正是这种认知让他更加自我厌恶。
沈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表情微变,迅速按掉电话。"我得走了。"他站起身,整理凌乱的西装,"司机在楼下等。"
向云楠仰头看他,突然注意到沈墨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印记。但他明明记得沈墨从不戴婚戒,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也...
"你还在治疗病人?"沈墨突然问,打断了向云楠的思绪。
"嗯"向云楠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心理在国外很吃香"
" ironic."沈墨勾起嘴角看着向云楠"一个治不好自己的心理医生。"
这句嘲讽像针一样刺进向云楠的心脏。他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嫩肉。"至少我的病人信任我。"他反击道,"他们不知道我是个连自己爱人都留不住的失败者。"
沈墨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上前一步,近到向云楠能闻到他呼吸中的威士忌味道。"明天下午三点。"他低声说,"我在外滩18号等你。"
"凭什么?"
"因为你需要一个了结。"沈墨的眼神深不见底,"我也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向云楠终于瘫坐在地。远处,黄浦江上的游轮拉响汽笛,声音悠长得像一声叹息。他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壁纸还是两年前和沈墨在迪士尼的合照,沈墨搂着他的肩膀,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那是他们热恋期
原来有些习惯,连极地的风雪都冻不碎。
向云楠苦笑“没错,我们是需要一个完结,我亲爱的前任”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今明两天见的男孩和两年前的是同一个,你有病就去治能不能不要伤害别人」
向云楠的手指僵住了。冰岛的极光,京城的霓虹。他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背叛的答辩里,他早就该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