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透圣堂残窗时,安蜷坐在彩绘玻璃的阴影下。
黑猫路德维希的尾巴扫过她冰凉的指尖,而她凝视着庭院里旋转的人影
——红夫人玛丽正踮着足尖起舞,裙摆绽开血色的涟漪,仿佛断头台上未干涸的玫瑰。
一只夜蝶撞进蛛网,玛丽用银刃挑起挣扎的生灵轻笑:“可怜的小东西,死亡是最美的谢幕呢。”
安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道淡金色的疤痕上。
传闻玛丽至死仍优雅地行屈膝礼,而此刻她哼着歌碾碎蝴蝶翅膀的模样,让安想起瘟疫之夜举着火把的村民
——天真与残忍在她身上化为同一缕幽光。
庄园主的任务将她们捆缚:安需用蛛网封印地窖,玛丽则要“清扫”闯入的求生者。
当玛格丽莎(舞女)的八音盒触发安的陷阱时,玛丽突然斩断蛛丝:“让她跳完最后一支舞吧,亲爱的安,艺术需要观众。”
安沉默着收拢指尖,黑猫却跃上玛丽肩头。
这位以折磨猎物闻名的监管者竟从蕾丝袖袋里掏出鱼干喂猫。
“路德喜欢我,”玛丽眨眼时睫毛沾着血珠,“就像你喜欢窥视我的过去,对吗?”
她早察觉安在回廊镜面中的注视
——那些清冷目光如蛛足爬过她的脊背,激起战栗的好奇。
暴雨夜,玛丽将安拽进镜中世界。
无数破碎的镜片悬浮空中,映出安异色的瞳孔,也映出玛丽被斩首的瞬间。
“他们骂我‘断头夫人’,可我只是爱跳舞而已。”
玛丽抚摸着镜中自己滚落的头颅,声线甜如毒酒,“现在多好,我能永远跳下去……直到你出现。”
安的猫突然撕裂镜像,瘟疫记忆汹涌袭来
——村民的木桩、邪魔之眼的诅咒、荒野里舔舐她伤口的黑猫。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路德维希告诉我,孤独比死亡更冷。”
玛丽的笑声戛然而止。
庄园主的阴谋在午夜显露:他欲将安的“邪神之力”注入玛丽体内,制造完美的杀戮傀儡。
地牢铁门轰然关闭时,玛丽将安推向出口:“带你的猫走,路德讨厌脏东西。”
安却反手召出蛛网。
黑猫化作巨影咆哮,而她握住玛丽的手:“神救过我一次,现在该我救你了。”
蛛丝缠住庄园主的肢体,玛丽的长剑同时刺穿他的心脏。
鲜血漫过地板,竟像盛放的玫瑰园。
她们重返月亮河公园。
玛丽的镜刃劈开生锈的笼锁——那是瓦尔莱塔(蜘蛛)曾被困的牢笼。
安在荒废舞台中央放下牛奶碗,流浪猫群从阴影里涌出。
“要跳舞吗?”玛丽伸出手,裙角掠过安沾尘的袍边。
蛛丝在她们腕间系成银链,黑猫尾尖勾住玛丽的红发。
月光倾泻如河,两个曾被世界撕碎的灵魂在废墟中相拥,而路德维希的呼噜声成了最温柔的夜曲。
“此后所有杀戮皆为守护,所有月光皆映归途。”
蛛网缀玫瑰作冠,镜刃裁月光为裳。
——她们在深渊底筑起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