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灯下的约定

入夏后的某个傍晚，许言加班到很晚，走出办公楼时，发现书店的灯还亮着。周延正站在门口锁门，看到她，脚步顿了顿。

“还没走？”他问。

“刚忙完。”许言笑了笑，“你也才下班？”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路过街角的公交站时，周延突然停下脚步：“其实我后来常坐302路。”

许言愣了愣。

“总觉得，说不定能在哪个站台遇见你。”他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现在想想，挺傻的。”

她却想起自己搬家后，特意绕路走过几次老站台，雪落在空荡的长椅上，像谁没说出口的叹息。“不傻，”她轻声说，“我也做过类似的事。”

公交站的暖光灯亮了起来，照着他们之间半臂的距离。周延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灯光更软：“下周学校组织亲子活动，去郊外摘草莓，周念想让妹妹一起去。”

“好啊，她昨天还说想吃草莓蛋糕。”许言答得自然，像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

那天之后，他们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周延发来周念画的画，上面总带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有时是许言拍下女儿写的诗，末尾总画着歪歪扭扭的烟花。

初秋的周末，他们带着孩子去了当年的公交站。302路刚好进站，周延牵着周念，许言牵着女儿，四个人一起上了车。

“爸爸，你看阿姨和妹妹坐的位置！”周念突然喊。

许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当年她常坐的位置，靠窗，能看见街对面的书店。周延的目光也落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像解开了某个藏了太久的结。

车到站时，周延依旧往后退了半步，这次却多了句：“小心台阶。”

许言牵着女儿下车，回头时，他正牵着周念跟上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四个影子叠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