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站台

周念带着孩子来看他们时，小姑娘正拿着那本诗集当绘本读，指着扉页上的字问：“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周延摘下老花镜，慢慢说：“这是爷爷当年想对奶奶说的话，藏了好多年。”

许言在旁边补充：“就像你现在把糖果藏在口袋里，想分给隔壁的小哥哥一样。”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去找哥哥玩了。周念看着父母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说：“小时候总觉得你们的故事像童话，现在才发现，原来是真的。”

跨年夜的烟花依旧在江边绽放，只是他们已经爬不动石阶了。周延搬了把藤椅到阳台，许言裹着毛毯坐在他身边，孩子们在客厅里放着老电影，笑声一阵阵传过来。

“你看那朵烟花，”许言指着天空，“像不像当年爱心形状的？”

周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里的光虽然淡了，却依旧温柔：“像，都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是新的，上面抄着许言最近写的诗。最后一页，他画了个简单的站台，暖光灯下有两个依偎的身影，旁边写着：“原来站台从不会消失，它只是搬进了心里，成了永远的家。”

许言凑过去看，鼻尖蹭到他的脸颊，像年轻时那个带着雪气的吻。“我也写了一句，”她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条，“给你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谢谢你，没让我的余生，成为没说出口的遗憾。”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客厅里的笑声、电视里的台词、远处的喧嚣，都成了这对老人的背景音。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像握着一整个冬天的暖光，和无数个春天的约定。

有些故事，从来不需要结局，因为每一个朝夕相处的日子，都是最好的后续。就像那本永远放在书架上的诗集，翻开时，总有一页写着：“我们，从未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