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种

相对干燥的窝棚隔绝了狂暴的雨幕，但渗漏的雨水依旧在角落滴答作响，潮湿阴冷的气息挥之不去。唯有中央那簇新生的火焰，在小心翼翼添加的干燥细枝和枯叶的滋养下，稳定地燃烧着，橘黄色的光芒填满了狭小的空间，也驱散了人们心中最深沉的绝望。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燃烧的焦香和湿气蒸腾的味道。

窝棚里挤满了人，敬畏的目光如同实质，聚焦在乌羽和她身前那簇跳跃的“神火”上。姆婆佝偻着身体，离火堆最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是向火神表达最虔诚的感谢。岩和松如同两尊沉默的守护神，一左一右紧挨着乌羽，岩的眼神复杂，依旧残留着震撼的余波，松的目光则更多落在乌羽那双被燧石片磨破、还沾着泥污的小手上。

“神火…神火…” 草抱着依旧昏睡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小石，喃喃低语，脸上是纯粹的敬畏。

乌羽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驱散着刺骨的寒意，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簇火种比之前的自然火更加脆弱，需要更精心的守护。而且，只有一个火堆，太危险了。一旦这个窝棚失守，或者火种意外熄灭，部落将再次坠入深渊。

知识，必须传递出去。火种，必须分化。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姆婆、松、岩，最后落在藤和另外两个稍大、还算机灵的孩子身上。她需要核心成员掌握这门技术。

“姆婆…阿哥…松叔…” 乌羽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火神…赐予了火…但…火很娇贵…需要…小心照看…而且…不能只有…一个地方有火…”

姆婆立刻点头，神情肃穆：“对！对！神火珍贵！必须日夜守护！不能让它再灭了！” 她完全理解火种单一的危险性。

“乌羽…小首领…” 松沙哑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召唤神火的…方法…？” 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强烈的渴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试探。他亲眼目睹了过程，那绝非简单的运气。

乌羽心中微动。松，这位沉默的猎人，是第一个真正对“方法”本身感兴趣的人。

“是…先祖…和火神…一起教的…” 乌羽再次搬出“神谕”的幌子，但这次，她决定展示更多，“我…教你们…怎么…让火神…再次回应…”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乌羽再次拿起那串沉甸甸的燧石项链。她挑出那块边缘最锋利的燧石片，然后从旁边拿起一根相对干燥、笔直的硬木棍（钻杆），和一块稍软的厚木片（钻板）。她将燧石片压在钻杆顶端，用小手费力地握紧。

“看…燧石…是火神…喜欢的石头…” 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固定好钻板，用指甲在钻板上用力抠出一个小凹坑（这次比上次熟练了些），“木头…要硬…和…软…这样…磨起来…才有…热…”

她将钻杆带燧石片的一端抵在钻板的凹坑里，然后开始用力搓动夹着燧石片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