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晨光

第十三章 晨光

子木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晃醒的。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被褥上还留着点余温，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床单上印着浅淡的折痕，像谁昨夜躺过的痕迹。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锅碗碰撞的脆响，隔着楼板飘上来，带着点人间烟火的暖意。

她摸过手机看时间，才六点半。窗外的天刚亮透，槐树叶上挂着晨露，被阳光照得发亮。床头柜上放着套叠好的衬衫和长裤，是她昨天落在沙瑞金这儿的，领口被细心熨烫过，边角挺括得像新的。

推门下楼时，沙瑞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晨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连他鬓角新冒的胡茬都染上点暖调。他背对着她，正低头搅锅里的东西，动作算不上熟练，却透着股认真的笨拙。

“醒了？”他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去洗漱，粥马上好。”

子木靠在门框上看他。他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浅淡的青筋。晨光落在他手上，他正拿着勺子轻轻刮着锅底，防止粥粘住，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少了平日在会议室里的凌厉。

“你什么时候起的？”她走过去，指尖不自觉地碰了碰他的围裙带子。那是条深蓝色的棉布围裙，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为人民服务”，一看就是食堂阿姨送的。

沙瑞金转过头，眼里带着点笑意：“早醒了，看你睡得沉，没叫你。”他抬手，指腹擦过她的眼角，“黑眼圈重了，最近是不是又熬夜改材料？”

子木往后躲了躲，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点粥的热气，烫得她指尖发麻。“就熬了一次，”她嘴硬，“谁让某些领导总喜欢半夜改方案。”

他低笑出声，另一只手关掉火，转身把她圈在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油烟味，混着雪松香，意外地让人安心。“下次叫我一起，”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别自己扛着。”

锅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米香混着红枣的甜气漫出来。子木被他圈着，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衬衫传过来，像敲在鼓面上，一下下撞在她心上。

“沙书记，”她故意板起脸，伸手去推他，“厨房重地，注意影响。”

“这儿没别人。”他不肯松手，反而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像羽毛落在皮肤上，“再说，男朋友给女朋友做个早饭，天经地义。”

“谁承认你是……”话没说完，就被他用一块红枣堵住了嘴。甜糯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子木眨眨眼，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

早餐摆在阳台的小桌上。阳光正好落在碗里，粥面上浮着层薄薄的米油，红枣在白粥里泛着红，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沙瑞金坐在对面，正低头剥鸡蛋，手指修长，剥壳的动作却有点慢，蛋白上沾了点碎壳，他皱着眉一点点往下抠，像在处理什么重要文件。

子木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鸡蛋：“我来吧，沙书记，您这手还是适合签文件。”

他也不反驳，就着她的手，看着她三两下剥好鸡蛋，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咬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得逞的笑意：“嗯，比食堂的好吃。”

晨光穿过槐树叶，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早班车的报站声，楼下有老人在遛鸟，鸟叫声清脆得像风铃。子木喝着粥，看沙瑞金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蛋，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很不真实——那个在常委会上不苟言笑的沙书记，此刻正坐在她对面，吃着她剥的鸡蛋，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一会儿我送你去单位。”他突然开口，把剥好的另一颗鸡蛋放进她碗里，“顺路。”

子木刚想说不用，就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她把鸡蛋塞进嘴里，含糊地点头：“好啊，不过得绕路去我家拿文件，我妈昨天打电话说给我收拾好了。”

沙瑞金的眼睛亮了亮：“正好，去跟阿姨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子木挑眉，“昨天不是说好了，先不告诉家里吗？”

“就说我是你领导，顺路送你上班。”他笑得像只狐狸，“顺便看看阿姨，总不能让未来岳母觉得我不懂事。”

子木被他逗得呛了一下，粥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沙瑞金赶紧递过纸巾，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晨光渐渐热起来，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子木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远处的办公楼已经有人影晃动，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但此刻，阳台的小桌上还冒着热气，他们的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粥，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依偎着，像要缠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作者抱歉抱歉，因为一点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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