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沙书记:磐石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all  人民的名义     

第三十一章 新岁

沙书记:磐石

第三十一章 新岁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院门口的老槐树上就落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啄着枝桠上的残雪。子木刚把蒸笼端上桌,就听见沙瑞金在院里喊:“阿姨,您看这春联写得成不?”

母亲踩着棉鞋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织完的毛线。沙瑞金正往门框上比量红纸,墨汁还带着湿润的光泽,“向阳门第春常在”七个字笔力遒劲,竟是他亲手写的。“好,好得很!”母亲眯着眼睛笑,“比巷口杂货铺买的印刷联有灵气,这墨香闻着就舒坦。”

子木端着醋碟凑过去,看见红纸上还沾着几点墨渍,像不小心溅上的星子。“你啥时候练的书法?”她用指尖戳了戳“春”字的最后一笔,“藏着这么些本事,倒像个老古董。”

沙瑞金把浆糊往门框上抹,指腹沾了些米白色的糊糊:“小时候跟着我爷爷练过几年,后来总忙,就搁下了。前阵子看见供销社卖红星墨,突然想拾掇拾掇老手艺。”他忽然往子木鼻尖点了下,留下个墨点,“你要不要试试?”

母亲在旁拍手笑:“让子木写副横批,她小时候总偷拿我描花的笔练字,写得跟鸡爪刨似的。”子木气呼呼地去挠母亲的胳肢窝,三人闹作一团,浆糊的米香混着墨香,在晨雾里漫开。

正贴到右联,王大娘挎着竹篮进来了,篮子里码着六个白面馒头,个个点着红点。“给你们送年馍!”她嗓门亮得像挂在檐角的风铃,“我家老头子凌晨就起来发面,说要讨个蒸蒸日上的彩头。”

母亲赶紧往屋里让:“快进来暖和暖和,刚蒸的糖包,就等你这巧手来尝尝。”王大娘的目光落在春联上,忽然拍了下大腿:“哎哟,我家那横批还没买呢!瑞金这字写得比庙里的先生还好,能不能匀副给我?”

沙瑞金笑着往屋里喊:“子木,再拿张红纸来。”子木翻箱倒柜找出裁好的红纸,看他提笔蘸墨,手腕轻转间“万象更新”四个字就落了纸,墨色浓淡相宜,像有股子劲儿要从纸上跳出来。王大娘捧着横批直乐:“这下好了,我家春联也沾沾瑞金的文气!”

早饭桌上,母亲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枚银锁片,锁面上刻着缠枝莲纹,边角被磨得发亮。“这是你姥姥给我的,”母亲把锁片往子木手里塞,“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戴着辟邪。”

子木捏着锁片,冰凉的银器贴着掌心,竟慢慢焐出些暖意。“妈,您还信这个?”她嘴上打趣,却把锁片往衣领里藏,链子在颈间晃了晃,像系着根看不见的线。

沙瑞金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递到母亲面前:“阿姨,我也给您备了点东西。”布包里是双黑布鞋,针脚细密,鞋底纳着“福寿”二字。“前阵子看见您总揉脚踝,托人找了双软底鞋,您试试合脚不?”

母亲穿上鞋在屋里走了两步,眼里忽然泛起潮意:“正好,正好。”她年轻时裹过脚,老了总嫌买的鞋磨脚,没想到他竟记在心上。“这针脚比我做的还匀净,”母亲摸着鞋帮笑,“回头得跟你学学,我那手艺怕是要失传了。”

饭后子木要去供销社扯布,母亲非要跟着,说要给沙瑞金做件新棉袄。“他那件棉袄袖口都磨破了,”母亲翻着沙瑞金的衣柜念叨,“男人家干活就得穿厚实点,冻着可怎么好。”沙瑞金要掏钱,被母亲按住:“你别管,我带了钱,就当给你添件过年的新衣裳。”

供销社里挤满了扯布的人,柜台前挂着五颜六色的花布,像铺开的彩虹。母亲指着块藏青色的卡其布:“这个耐脏,做棉袄正好。”售货员量布时,母亲盯着尺子念叨:“多放二寸,里面要填新棉花,别勒着身子。”

子木在旁看她跟售货员讨价还价,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母亲也是这样攥着布票在供销社排队,回来连夜给她做新衣裳,油灯照着她的白发,线笸箩里的顶针总在指间发亮。“妈,您也扯块布吧,”子木指着块枣红色的灯芯绒,“做件罩衫好看。”

母亲摆着手往后退:“我这把年纪了,穿啥都一样。”却被沙瑞金按住肩膀:“阿姨,听子木的,这颜色衬您气色。”他转头对售货员说:“再扯六尺灯芯绒,要这块枣红的。”

回家的路上,母亲抱着布包笑:“你们俩啊,净瞎花钱。”却把布包搂得紧紧的,生怕被风刮跑似的。路过修鞋摊时,沙瑞金忽然停下脚步:“阿姨,您的鞋跟磨歪了,我去修修。”母亲拗不过他,看着他蹲在摊前跟修鞋师傅比划,忽然对子木说:“这孩子,心细得跟筛子似的。”

院里的腊梅开了,黄澄澄的花骨朵顶着残雪,香得人心里发酥。子木刚把晾好的腊肉挂在檐下,就看见张大爷的孙子举着串糖葫芦跑进来,糖衣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子木阿姨,沙叔叔说让你尝尝这个!”孩子把糖葫芦往她手里塞,山楂上的糖渣沾了满手。

沙瑞金拎着个纸包从外面进来,里面是包好的芝麻糖和冻梨。“刚碰见卖年货的,”他把纸包往桌上放,“张大爷说冻梨得用冷水拔,等会儿给您煮碗梨水。”母亲正坐在廊下纳鞋底,听见这话直乐:“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老寒腿,就爱喝口热乎的。”

傍晚时,李奶奶挎着篮子来送饺子馅,荠菜猪肉的,绿莹莹的透着鲜。“我家老头子挖了半天才凑够这些,”李奶奶往盆里倒馅,“你们包的时候多放香油,香得能招蝴蝶。”母亲找出面粉要和面,李奶奶赶紧挽起袖子:“我来我来,你那手腕子不好,别累着。”

两个老太太坐在面案前揉面,面粉飞扬起来,落在她们的白发上,像撒了层霜。子木和沙瑞金在旁擀皮,擀面杖在案板上“咚咚”响,跟院里的风声应和着。李奶奶忽然说起年轻时的事:“我跟你李爷爷结婚那年,就包了三碗饺子,他让我多吃,自己蹲在灶门口啃窝头。”

母亲擦着眼角笑:“谁不是呢,你爸当年省下饭票给我买红糖,自己饿得脸都绿了。”子木捏着饺子边听,忽然觉得这些陈年旧事像坛老酒,越酿越香,藏着的都是说不完的温柔。

饺子下锅时,蒸汽漫了满厨房,白茫茫的像片云。沙瑞金往母亲碗里夹了个元宝饺:“阿姨,吃这个,来年招财。”母亲笑着往他碗里塞了个麦穗饺:“你吃这个,日子过得跟麦穗似的饱满。”子木看着他们互相让着饺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母亲总把最大的饺子塞给她,自己吃破皮的,眼里的暖意比蒸汽还烫。

夜里刮起了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沙沙”的像春蚕在啃桑叶。子木躺在被窝里,听见母亲在隔壁跟沙瑞金说家常,说她小时候总爱偷穿大人的花布鞋,说她第一次见父亲时的窘态,说她攒了半年的布票给子木做新裙子。沙瑞金偶尔应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像在听什么宝贝故事。

子木往沙瑞金怀里靠了靠,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明天去给张大爷送点饺子吧,”子木轻声说,“他孙子总念叨想吃荠菜馅的。”沙瑞金往她发间亲了下:“我早备好了,还煮了锅梨水,张大爷的咳嗽刚好,喝点润润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院门口的石阶盖得严严实实,像铺了层白棉絮。子木忽然想起母亲下午纳鞋底时说的话:“雪下得厚,来年的麦子就长得旺,日子啊,就像这雪,看着冷,底下藏着的都是热气。”

可不是嘛,灶膛里的炭火还在明明灭灭,檐下的腊肉滴着油珠,母亲纳的鞋底在油灯下泛着光,还有身边人温热的呼吸,这些零零碎碎的暖,凑在一起,就把冬天捂得严严实实的。

子木迷迷糊糊地睡着时,听见沙瑞金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年咱们种点荠菜吧,在院角开块地,让阿姨包够饺子。”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弯成个暖暖的弧度。

雪还在下,把整个院子裹成了个白胖子。窗台上的腊梅香顺着缝钻进来,混着屋里的煤烟味,成了最好闻的年味儿。子木想,这样的日子真好,有盼头,有暖处,有说不完的话,还有数不清的明天,等着他们一起过,一起暖,一起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过得像刚出锅的饺子,烫乎乎,香喷喷,咬一口,全是甜。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雪停了。沙瑞金早起扫雪,竹扫帚划过雪地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母亲站在廊下喊他进屋喝热粥,声音被冻得脆生生的,像块浸了蜜的冰糖。子木趴在窗边看,忽然觉得这画面比任何年画都好看,雪光映着他们的身影,像幅浸在暖阳里的画,软乎乎的,暖融融的。

新的一年,就这么来了。

上一章 谢谢你们的陪伴 沙书记:磐石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六章 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