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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古朴的窗棂,洒在弥漫着浓郁药香的医馆内。爱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星画,准时踏入了九尾介绍的这家深藏于胡同里的老中医馆。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早已在诊室等候,正是那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老先生目光如炬,示意星画坐下。他伸出布满岁月痕迹却异常稳健的手指,轻轻搭在星画纤细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细细体会指下脉搏的跳动。诊室内异常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药柜后伙计捣药的轻响。时间仿佛凝滞,爱思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老先生的神情。
良久,老先生缓缓睁开眼,眉头微蹙,看向星画的眼神带着长辈的关切和医者的凝重:“小姑娘,你这腰…确实耗损得不轻啊。经脉不通,气血瘀滞,加上椎骨受压…情况比想象中棘手。”
他收回手,沉吟片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给出了治疗方案:“当务之急,是先以针灸通络,缓解压迫,疏解疼痛。需要连续针灸十天,不可间断。同时,配合内服外敷的特制中药,强筋健骨,固本培元。双管齐下,看看效果如何。切记,这段时间,绝不能再做任何剧烈活动!让腰椎好好休养,是恢复的根本。”
爱思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又带着运动员特有的谨慎:“医生,谢谢您!我妹妹是专业跳水运动员,平时对药物成分要求很严格,有些成分是明令禁止的,这药方…”
老先生温和地摆摆手,示意他放心:“你那位姓许的朋友(指九尾)已经详细跟我说过了。放心,这药方里的每一味药,我都斟酌过,避开了所有运动员禁忌成分。药性温和,旨在固本,不会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他转而看向星画,询问道:“小姑娘,这药你是自己拿回去煎,还是在我这医馆煎好带走?自己煎的话,火候时间都要讲究。”
星画想到宿舍的环境,立刻摇头:“医生,我住集体宿舍,不方便熬药。麻烦您这边帮我煎好吧,我每天来针灸时带走就行,谢谢您!”
“好。” 老先生点点头,提笔在古朴的宣纸上写下药方,字迹苍劲有力。他将药方递给爱思,“小伙子,你拿着这个去前面药房,缴费,抓药。药房伙计会按方抓好,并煎制好装袋。针灸结束去取即可。” 他转向星画,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小姑娘,现在随我进内室,开始第一次针灸。”
爱思接过药方,像捧着一份重要的文件,郑重地道了谢,快步走向药房。缴费、抓药、确认煎药事宜,他办得雷厉风行。一切妥当后,他立刻折返,轻轻推开针灸室的门。
内室里,光线柔和。星画趴在治疗床上,上衣微微掀起,露出白皙却略显单薄的后背。那位老中医神色专注,手法沉稳而迅捷,一根根细如牛毛、闪烁着银光的毫针,精准地刺入星画后腰及腿部的穴位——肾俞、命门、环跳、委中、承山、涌泉……
爱思的心瞬间揪紧了!他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医生的操作。他走到床边,看着那些细长的银针无声地没入妹妹娇嫩的肌肤,看着妹妹因为轻微的酸胀感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干又涩。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极其轻柔地握住了星画放在床边的小手。那只手有些冰凉,还有些细微的颤抖。爱思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它,传递着无声却强大的力量和支持。他感觉妹妹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地回握了他一下。
时间在沉默和心疼中缓慢流淌。
针灸结束,老先生手法娴熟地起针。星画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好像…感觉松快了一点点?没那么沉了?”
“嗯,经络稍通,气血开始流动了。” 老先生点点头,但神色依旧严肃,“但这只是开始,离痊愈还远得很!我再强调一次,这十天,务必静养!禁止剧烈运动! 后续能否恢复训练,何时恢复,恢复多少强度,都要看这十天的治疗效果和你身体的反应,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明白吗?”
“明白!谢谢医生!” 星画连忙点头应下。
“以后每天这个时间过来,风雨无阻。” 老先生嘱咐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取了药,按时服用。”
爱思小心地扶着星画下床,再次向老先生深深鞠躬道谢。两人来到药房,取走了一大包煎好分装、还带着温热的中药袋。
回程的路上,阳光正好,树影婆娑。爱思一手提着沉甸甸的药包,一手紧紧牵着妹妹,步伐放得很慢很慢。他絮絮叨叨,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回去先把药喝了,温的,别等凉了。”
“一天两次,早晚饭后半小时,定个闹钟别忘了。”
“针灸完可能会有点累,回去就躺着,别看书玩手机。”
“有任何不舒服,哪怕一点点不对劲,立刻给我打电话!打给教练!打给队医!别自己硬扛!”
“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千万!千万!别逞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哥还等着看你拿更多冠军呢…”
星画安静地听着哥哥的唠叨,鼻头一阵阵发酸。那熟悉的、带着点啰嗦却无比温暖的关心,像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也像沉重的鼓点敲在心上。她知道,分别的时刻快到了。
走到宿舍楼下,星画停下脚步。她转过身,看着哥哥风尘仆仆却写满担忧的脸,所有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爱思!
这个拥抱,带着深深的不舍,浓浓的感激,还有一丝不想让哥哥担心的倔强。
爱思被妹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心口发烫,眼眶瞬间就热了。他用力地回抱住妹妹单薄的身体,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傻丫头…照顾好自己…”
星画在哥哥怀里用力地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迅速松开手,退后一步,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却有些发颤:“哥,待会儿去机场…路上小心!我…我就不去送你了。”
爱思看着妹妹强装的笑脸和微红的眼圈,心头又是一阵酸涩。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把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故作轻松地笑道:“送什么送?去机场的路你哥我闭着眼睛都能走!放心!等飞机落地,哥立马给你报平安!”
他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箱——那是他昨天就收拾好、本应昨天就带走的行李。
“上去吧,好好躺着!哥走了!” 爱思最后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进心里。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拉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朝着胡同口走去。背影挺拔,步伐坚定,没有一丝迟疑和回头。
星画站在原地,目送着哥哥的背影在斑驳的树影和古老的胡同墙壁间渐行渐远。行李箱的轮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越来越远的“轱辘”声。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胡同拐角,再也看不见了,星画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才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的痕迹。
她没有喊,也没有追。
因为她知道,哥哥有他的战场要奔赴,有他的梦想去追逐。就像她自己,纵有伤痛万千,也终将再次站上那十米跳台。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心底一声无声的、最深切的祝福:
“哥哥,一路平安。训练加油。”
她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提着那袋沉甸甸的中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宿舍楼。阳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孤单,却充满了向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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