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车门扣合的声响,没过多久,姜梨感觉车身左侧沉了下去。她向左看去,只看到马嘉祺专注的侧脸。
但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还在发动车辆。
姜梨你有驾照?
马嘉祺侧过头,轻轻哼笑:
马嘉祺怎么没有?
车子开进小区时格外显眼,更何况是住院许久的马嘉祺回来了。不知道大爷大妈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车刚到小区门口,就能看到有人探头向外看。等车辆停下,一开车门,问候声就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
老人们的关切和年轻人不一样,话里话外都离不开马嘉祺,还担心他伤没好全,特意保持着距离,围在他身边,一声声“小马”喊着。
马嘉祺被围在中间,姜梨在旁边看着。他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无措,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大概是觉得太热情了。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刚从车上拿下来。
姜梨赶紧替马嘉祺解围,感谢老人们的好意,在空旷的小区里,第一次觉得这样逼仄。下一秒,马嘉祺也动了,他一个个回答老人们的问题,脸上带着笑,慢慢向姜梨靠近。
可姜梨看出了他的勉强,刚出院本就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挤,就算马嘉祺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嘈杂中,姜梨听到马嘉祺说“我们还有事先上去了”,接着,他的手臂轻轻抵了抵她,姜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被捏了几下,没拎东西的那只手被他牵起、握紧。
紧接着,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晃动,随着动作起伏。
马嘉祺拉着她,小跑着上了楼梯。
身后的声音慢慢减弱,大爷大妈们还在念叨怎么这么着急,在一片哒哒的脚步声里,姜梨只能看到马嘉祺的背影。
上了楼,两人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姜梨后知后觉想起他的伤,皱着眉问他的情况。马嘉祺看到她带着点生气的脸,颇感心虚,解释道:
马嘉祺我没事,就是觉得这种场面有点棘手
姜梨那你也不能这么、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
姜梨喘着气。
马嘉祺手里拿着房门钥匙,闻言转头,左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服,还能摸到粗糙的纱布,纱布之下是早已长好血肉的伤疤,带着明显的缝合痕迹。
姜梨的目光被他的动作吸引,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视线触到那处疤痕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她知道,这道疤会跟着马嘉祺一辈子,永远留在他的身体上,不会消失。
马嘉祺轻轻推开被封存许久的铁门,对姜梨说:
马嘉祺真的没关系,你要摸摸看吗?
自从在这间房子里发现浑身是血的马嘉祺后,警察就把这里严密封存,贴了封条。直到这次案件解决,确认没有危险才允许再次进入,房子的使用权终于又回到马嘉祺手里。
面对马嘉祺这个不像问题、更像无形邀请的问句,姜梨拒绝了。
这种举动在他们之间太过亲密,现在马嘉祺出了院,恢复了邻居的身份,而她还是警察,站在普通立场上,没理由做这种事。
姜梨和马嘉祺一前一后迈进屋子。
再次踏入这里,她的感受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恐慌、空白,这一次却多了些希冀,还有几分后怕。
如果当时自己没留意、没推开这扇门、没喊他的名字,马嘉祺会是什么下场?
姜梨缓缓呼出一口气,把东西放在干净的桌子上,压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念头。
还好,自己当时没错过。
马嘉祺好好地站在这里,健康、挺拔,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毫发无损。
东西碰到桌面的声响,把姜梨拉回现实。
刚放在桌上的行李被马嘉祺拿到一边,他让姜梨休息一下,自己则走进了卧室。姜梨跟过去,看到屋里一片干净,地上原本的血迹早已消失。她还记得马嘉祺当初躺在这儿的位置,也看到他脚步顿了顿,大概是也想起了那段记忆。
床铺上的被褥沾着日光的暖意,暖洋洋的。没停顿太久,马嘉祺的手触到床沿,把包也放在了上面。
散乱的发丝落在额前,马嘉祺脸上罕见地露出认真神情,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翘,他问:
马嘉祺怎么跟过来了?
语气和以前没两样,却还是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姜梨绞尽脑汁也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既懊恼又怅然。
还好他没像在医院时那样做,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一次还好,多了,就容易迷失方向。
姜梨想做就做了,怎么,你不同意吗?
马嘉祺没有不同意
马嘉祺的瞳孔里映着姜梨的身影,他微微弯腰,仿佛不在意两人的身高差,笑意更明显了。
马嘉祺这里的每一处,都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