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死亡。

这样的词姜梨不想见到第二次。可次次都会在身边重演。这种事情多到她感到麻木，围绕在身边的痛苦远远大于幸福，连爱情这东西，都像是施舍来的。

可缓过来，她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和马嘉祺在一起了。

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这个年代的爱情是含蓄隐晦的，有许多话难以开口，不说就会埋藏心底，直到腐烂。姜梨从未想过要怎样对他说，昨晚是最疯狂的一晚。

亲吻是真的，拥抱是真的，无可否认的事情真真确确发生，并且在进行。他昨晚没有回去，仅仅一墙之隔，回去或者不回去这样的问题没什么值得思考的。

让两个刚确定关系的人分开未免太残酷。

他和姜梨睡在了一张床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永无止境的亲吻。

他说“你爱我吗”，这个“爱”字第一次在姜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出现，和来自亲人的爱不同，在它出现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算是迟来的初恋。

在那晚姜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触及到他的眼神突然就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

临睡时他亲了姜梨，这个做法她听同事说过，这是“晚安吻”。她因为案子要早起时，马嘉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身体被他捞住，又亲了一下。

这回她知道了，这是早安吻。

-

一边是案件，一边是爱情，天平诡异地保持了平衡。

报警电话是清晨打来的，那时候姜梨还没有出发去局里，天还微亮，派出所的执勤人员在接到城区内的来电后就已经派人火速前往报警地点。她们紧随其后。

临走时姜梨看了看阴沉的天，要下雨了。

入秋的天气还没有那么热，风吹在身上有些清凉，能闻到潮湿的气息。

报案人是附近KTV的服务员。年轻小伙子。每月拿着几十块的工资，养活自己足够。他说招待完昨晚的客人，他们就要清扫房间，打扫出来的垃圾会集中堆放在一块地方，白天等垃圾场的清洁工开车拉走。

她们到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就早已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虽然有闻声赶来看热闹的群众，好在距离足够，动员的及时，抛尸现场除了报案人和法医进入没有遭到过多的破坏。

一些痕迹得到了保留。

警车上红蓝警灯从开到这里就没有停过，回转式灯光重复旋转着，成了铅灰色天空下少有的亮色。

姜梨祝法医进去了？”

庄庭对，她们比我们刑警队的先到，命案关天，法医科的人急忙忙去了，痕检科也到了

庄庭说道，顺手指了过去。

那一帮子人就是痕检科。

手里提着箱子，清一色的白大褂。

老刑警率先扯过警戒线弯身钻进去，一些年轻的包括姜梨跟着踏入了抛尸区域。她们套着鞋套，蓝色的布料在地上摩挲，这样做是为了减少干扰因素，也是保护现场的一种措施。

那些民警见了她们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把保护好的现场交给刑警。做完这一切她们就撤了。

毕竟破案不是她们的专职，这种事情还是得由她们来做。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KTV这块地方是他的管辖区域，通俗来讲，他是这里的片警，姓张。

龙套我们是六点左右到达KTV，报案的小伙子带我们人员去的现场，当时的情况没有很糟，只有尸体躺在垃圾堆旁的草丛里

张队长说道。

龙套将现场围起来后在你们到达之前这里没有被动过

他把大致的情况说清楚，姜梨听后点头。

姜梨辛苦你们了

在旁边的庄庭笑着掏出兜里的烟，将烟盒一抖。

庄庭张队长，解乏

还是红塔山，软盒子，这个年代流行的就是这种牌子的烟，不便宜，七块钱一包，都能抵得上好几天的工资了。

一个小警员还能抽的起高级货，不过张队长不会多想，刑警工资高，更何况别人给烟他没有不接的道理，不客气地抽出一根自己点烟站在后面抽了起来。

死者是名女性。

尸体表面已经出现尸斑，区域不大，祝法医半跪在地上观察了几眼说道，姜梨走过去，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碰上了冰凉的尸体。

按压在了整体呈现出暗红色尸斑上。

肉眼可见的是手指周围的尸斑颜色开始淡去，松开随着时间流动，原本消失的尸斑又重新出现。

仿佛没有变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