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吗

期中考像一场不请自来的雨，在学期过半时就准时落下。前一晚的台灯亮到深夜，草稿纸写满半懂不懂的公式，连梦里都是翻书的声音

一路上，杨博文察觉到张桂源一直都蔫蔫的，于是侧头过去询问

杨博文你怎么了

张桂源就昨天复习到凌晨，有点没睡醒

杨博文不是让你早点睡吗

张桂源怕考试的时候忘了嘛

杨博文下次不许这么晚睡了

杨博文你看看这个，这个思路比较清晰

杨博文从书包里翻出个笔记本递过来，晨光把本子上的字迹照得发亮，张桂源忽然想起昨晚复习对着课本发呆时，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早点睡”三个字。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书包带把肩膀勒发沉，张桂源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湿意

杨博文没考好也没事，请你吃饭

张桂源嗯！

张桂源抬头看杨博文，朝阳刚好落在他笑起来的眼角，心里那点被熬夜榨干的疲惫，忽然像被晨光泡软了，慢慢舒展开来

————教室里————

班上闹哄哄的，后排男生正对着笔记本猛眨眼睛，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公式，旁边传来笔帽被拔掉的脆响，和时钟的“咔哒”声叠在一起，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整间教室都罩了进去

万能班主任:大家安静一下，等会布置考场的时候，教室门口那两排搬到外面去

万能班主任:其余的把开口朝前

万能班主任:留几个男生来布置教室，就你们几个

班主任随手一指，就指到了左奇函他们四个

万能班主任:好了，现在开始行动

教室里顿时暴发出吵闹声，桌椅在地板上拖出的吱呀声。墙角的扫帚被碰倒，在空荡里撞出声闷响，黑板上的粉笔灰被擦掉写上考试时间，露出干净的墨绿色。最后一张桌子被搬出教室时，门板晃了晃，衬得教室里格外静

课桌被摆成整整齐齐的四列，桌面光溜溜的，夕阳斜斜照进来，在每一张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整间教室忽然变得陌生又肃穆

张桂源你紧张吗

杨博文不紧张

两人边贴着考号边聊天

张桂源我有点紧张，这可是高中开学来第一次正式考试

杨博文没事，别紧张，都一样

张桂源希望老天保佑我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教室另一边————

张函瑞你有信心吗

左奇函有点，但不多

左奇函别想了，咱俩考试不一直都那排名吗

张函瑞那不是初中吗

左奇函唉，差别不大

左奇函中午请你喝ad钙补补脑

张函瑞Ad钙补脑吗…

左奇函你别管，喝了就行

张函瑞行吧…

考场布置好后班主任就让同学们去找自己的考场了，四人看着考号表，发现大家都在1考室，便一起去了

到了考场，因着还有差不多半小时才开考，张桂源就把书拿出来复习，希望能碰巧遇到要考的题

一晃20分钟就过去了，监考老师带着卷子进了考场

万能监考老师:大家现在把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外面的桌子上去

万能监考老师:放好后我开始发卷子，记住，没打铃声时不准答题，否则该堂考试科目为零

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发卷子的声音，笔尖触到试卷的瞬间，心开始不自觉地加速跳动起来，掌心的汗微微晕开墨迹。有的人盯着题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有的人笔尖疾走，仿佛把情绪都倾泻在纸上。窗外的阳光慢慢切进来，照在某道卡住的题目上，字里行间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张桂源咬咬笔帽——明明昨晚复习过的知识点，此刻像躲进了雾里

终于，在经历了两堂考试的摧残后终于吃饭了，四人并肩出了教室门去食堂打饭

张桂源你觉得难吗

杨博文还行，正常水准

杨博文你呢

张桂源有点难，但会的不会的我都填上了

张函瑞我有个填空没写，要完蛋了

左奇函没事，还没考完呢，先吃饭

张函瑞我说你这是安慰还是惩罚啊

左奇函什么

张函瑞一想到下午还有三门，就感觉灵魂要出窍了

左奇函哎哎哎，不讲了不讲了

左奇函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板ad钙，张函瑞眼睛都瞪圆了

张函瑞你哪来的这个

左奇函就第一堂结束我不是出去了嘛，就那时候买的

张函瑞我就说你怎么人不见了，原来是买这个去了

左奇函那也是给你买的

红意渐渐爬上耳朵，张函瑞眨了眨眼，旁边的张桂源和杨博文看着他俩这样子不由地会心一笑

直到下午，随着最后一堂科目结束铃声响起，卷子被收走的刹那，教室里掀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才发现手心早已攥出了印子。走出考场时，走廊里飘着细碎的讨论声，像刚下过一场雨的屋檐，滴着忽松忽紧的心情，风穿过走廊，像是已经把下一段的期待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