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你可知道对我做过什么最残忍?不是推开时的决绝,不是躲闪时的沉默,是你带着一身阳光撞进我晦暗的日子,让我尝到了甜,却又逼着自己说“不该要”;是你眼里的光太亮,照亮了我所有的怯懦,让我既想靠近,又怕自己这满身的尘埃,把你的天真染成灰。
他们说林溪是早上的太阳,热烈、明亮,带着初生的莽撞和不驯,连风都追着她跑。可苏玲呢?她连自称是晚上的月亮都觉得不够资格——月亮至少有固定的轨迹,有温柔的光晕,而她早已被生活磨成了没形状的影子,藏在角落,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卑微。她怕自己这半截入土的年纪,配不上那轮新鲜的太阳;怕世俗的眼光像针,扎得两个人都遍体鳞伤;更怕这份跨越了年龄的心动,最后只会变成彼此的拖累。
忘年之恋,第一个字就是“忘”。可“忘”谈何容易?怎么忘?忘记她是能当你母亲的年纪,忘记旁人指指点点的“不像话”,忘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应该”和“不该”?他们要对抗的从来不是爱本身,是时间在身上刻下的痕迹,是世俗给关系贴的标签,是心里那道“我不配”的坎。本能的渴求在心里翻涌,想牵的手在风中蜷缩,这种想爱又不敢的拉扯,才是最磨人的酷刑。
她曾以为自己早就对“爱”这种东西麻木了,在婚姻里耗尽了热情,在生活里磨平了棱角。可林溪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心动,让她在本该“认命”的年纪,重新尝到了“渴望”的滋味。这份天真有邪的喜欢,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疯劲,也带着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拗,明明知道前路是悬崖,却还是忍不住想往前多走一步。
或许就像他们说的,千帆过尽,总有人能冲破束缚,在世俗的缝隙里找到彼此的温度。哪怕“忘”不掉身份的重量,戒不掉年龄的顾虑,可那份藏在心底的渴求,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拉扯里,变成了戒不掉的习惯。残忍吗?或许吧。可比起从未拥有过的空寂,这份带着痛的甜,哪怕是饮鸩止渴,也让人舍不得放手。
风里还留着她追过来的脚步声,而她的影子,终究还是没能躲开那束追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