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的一辈子,都在为“母亲”这个身份活着。年轻时为孩子操劳,把最好的口粮省给他们,把最难的日子自己扛;中年时为家庭奔波,把爱好藏进箱底,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到老了,本该颐养天年,却还要围着孙子转,把最后的力气都耗在柴米油盐里。
她不是没有过自己的喜欢——或许年轻时也爱唱几段戏,或许也曾想过出门看看世界,或许也曾有过“为自己活一次”的念头。可“母亲”两个字像道无形的枷锁,把那些“自我”一点点磨掉。孩子哭了,她的情绪跟着揪紧;孩子要什么,她的需求就得往后排;孩子过得不好,她的世界就跟着灰暗。
别人夸她“伟大”“无私”,可这份伟大里藏着多少自我的牺牲?她渐渐忘了自己爱吃什么,忘了自己也会累,忘了自己也需要被关心,眼里心里只剩下“孩子过得好”。母爱成了她的铠甲,却也成了她的软肋,让她在日复一日的付出里,慢慢弄丢了“苏玲”这个名字,只剩下“谁的母亲”“谁的姥姥”。
林溪看懂了这份迷失。她镜头里的苏玲,总是在为别人忙碌,眼角的疲惫藏不住,却在被问“累不累”时笑着摇头。这份“自我丧失殆尽”的母爱,让人心疼又无奈——她把所有光都给了家人,却忘了给自己留一盏灯;她把所有温暖都给了孩子,却让自己在岁月里慢慢变冷。
或许母爱本不该是这样的。它可以深沉,可以温暖,却不该让一个女人彻底失去自己。苏玲的故事里藏着太多母亲的影子:她们在“爱”里燃烧自己,却忘了自己也值得被爱;她们在“付出”里耗尽热情,却忘了自己也需要被心疼。
林溪悄悄把镜头抬高,想拍下苏玲眼里的光,却发现那光里,早就没了她自己的模样。这份母爱,伟大得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