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周五，柳三高中二年（3）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突如其来的大雨覆盖了整片操场，女同学遮着头发往遮雨的地方小跑，男同学跨着长腿专往水坑的地方踩，溅起水花。

三班语文老师刘美琴从办公室出来，她长得清秀，是一位比较年轻的教师，她手上已经抱着语文教课书，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回教室！”

闷热的教室里散发着各种味道，坐在后拍最角落的一个男生烦躁地趴在桌子上，头闷在校服袖子里，闻着自己的味道，渐渐地就有些困倦了。

突然，一个东西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下意识的站起来，桌子也被他挪了一下发出了摩擦声。

“干什么。”刘美琴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您叫我站起来吗？”江余反问她。

“谁叫你站起来了？”刘美琴把粉笔甩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

“刚……”江余话都没说完，感觉有人在拉他衣袖，低头看，是前桌“小耗子”在拉，桌上还有一颗薄荷糖。

你他妈……

江余在心里暗骂道。

他坐下之后，扯了扯前桌的头发，“小耗子”微微侧头，低声对后面的人说：“咋了哥。”

“宇耗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妈睡觉呢！”

“哦，我还以为你低血糖又犯了。”宇耗委屈道。

江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桌上的糖，再三思索后拿起来扔进了嘴里狠狠嚼烂。

算了……都是好意。

放学的时候已经停雨了，大家一窝蜂地跑出去，有人狠狠地扑到家人的怀里撒娇般说着想念，有人则自己走回去。

江余一出校门就往学校后边的小巷子走，这条路与校门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冷清清，这条路连一家早餐店都没有。

“果果，又胖了。”

他蹲在一个大树下，一只橘猫窝在快递纸箱里。

“喵～”果果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跳了出来。

这只橘猫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江余总觉得后面有东西在跟着自己，一回头就看见这只小橘猫，他那个时候蹲着逗了两个小时的猫，但没带回家，最后拿了一个快递盒子给它当家，自己则每天来看看，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果果。

其实一开始是叫它橘子，但是后面可能觉得不好听，而且叫它橘子还不搭理自己才换成果果，这名字它倒爱听。

果果在江余怀里蹭了几下就不理他了，他也没打算与它逗留太久，站起身后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了。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老式小区，里面的人没几个有出息的，包括他，越往里走烟味越浓，江余家住在最里头，在路过5栋的时候一个靠着墙抽烟的小伙子叫住了他，“哎！江余，是不是这个名字。”

江余低下眸子，停下脚步，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人是混的，身上纹了各种花纹，脸上有道明显的疤，从嘴角长到腮帮子，有严重的黑眼圈。

“今天去看猫啦？”那人缓缓开口，嘴里一股烟味。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余与他对视。

“嘿嘿，我也喜欢猫。”那人笑了一下，嘴里的烂牙看着就令人想吐，光看外表，怎么看都不像一个20出头的人。

江余没再理他，径直走向12栋。

12栋几乎没几个好人，就比如江余隔壁的夫妻，天天打小孩，每天晚上准1点钟，隔壁7岁的小屁孩就来轻轻敲他家的门，而江余每天12点半左右就开始蒸鸡蛋等小孩敲门，这是他们的约定。

早上小屁孩起床就抓着两根脏胶圈来找江余，让江余帮扎头发，就算江余扎得再丑，小女孩都会笑嘻嘻地谢谢他。

今天晚上江余倒没有听见小女孩被打得哭天喊地的声音，他在家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于是坐在木凳上发呆，无聊就躺沙发上睡了。

半夜3点多，有人敲他家的门，他睡得浅，起来开门，迷迷糊糊对门外的人说：“你来太晚了，我没有给你蒸鸡蛋，你先进来坐会。”

“你好，我是当地的警察，我可以进来问你一点问题吗？”

江余一下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对上两位警察冷漠地眼神，江余眨了两下眼对他们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