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吴扉月还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而江霑阳还是一个复读一年的普高生,听说他家里出现了变故,本来就做事嚣张的普高校霸,一夜,变得不爱说话,整天困在房间里的“好学生”。
直到吴扉月提前保送,江霑阳退学重回家业,最初两个没有太多交集的人,谁能想到,他暗恋了她两年。
九月的阳光毒辣,操场被晒得发烫,塑胶跑道蒸腾出一股刺鼻的橡胶味。
江霑阳站在职高队伍的最前端,黑色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嘴里叼着一根烟,烟丝缓慢燃烧,灰白的烟雾在热浪中扭曲升腾。他眯着眼,目光懒散地扫过普高方阵,像是一头漫不经心的狼在巡视领地。
“阳哥牛啊,这牌子挺贵的!”燕郊凑过来,笑嘻嘻地伸手想碰烟盒,被江霑阳一巴掌拍开。
“滚。”他嗓音低哑,带着点不耐烦。
燕郊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放肆,回头冲身后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看见没?阳哥抽的可是进口货,一根顶你们一包!”
身后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吹了声口哨,声音尖锐刺耳。
江霑阳没理会他们,只是抖了抖烟灰,火星簌簌落下,烫在塑胶地面上,留下一小块焦黑的痕迹。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顿住了。
普高队伍里,一个戴着笨重黑框眼镜的女生正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军训服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身材偏矮,站在队伍边缘,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兔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阳光落在少女身上,勾勒出她紧绷的轮廓,校服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江霑阳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阳哥,别看了,那班全是书呆子!”燕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嗤笑一声,“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没劲。”
江霑阳没说话,只是抬手,一巴掌拍在燕郊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噤声。
“谁让你说话了?”他嗓音冷得像冰。
一瞬间,身后那群人鸦雀无声。
江霑阳最后瞥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身离开,烟头被他随手丢在地上,鞋尖碾过,火星彻底熄灭。
吴扉月死死咬着下唇,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认得那群人。
——职高的,混混,和初中欺负她的那帮人一模一样。
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烟味,混合着男生身上的汗水和廉价香水的气息,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吴扉月装什么啊?”
“就是,看她一眼瞧不起我们的样子!”
初中时那些刺耳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不能抖,不能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她死死盯着地面,直到教官的哨声响起,宣布解散。
“扉月!你看见没?刚刚那个穿黑衣服的男生!”法珐兴奋地挽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好帅啊!”
吴扉月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帅。”
话音刚落,少女余光瞥见墙角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懒散地靠着墙,指尖夹着半截烟,猩红的火星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法珐脸色一变,猛地松开她的手:“那个……扉月,我想上厕所,先走了!”
“法珐?”吴扉月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人已经跑得没影。
下一秒,少女的呼吸凝滞。
江霑阳朝她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让她浑身绷紧。
最终,他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烟雾从他唇间缓缓吐出,在两人之间缭绕。
“你叫什么?”少年嗓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
吴扉月没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完了,被盯上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江霑阳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就问个名字,不干什么。”
少女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吴扉月。”
“哪个扉?”
“敞开心扉的扉。”
少年挑眉,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嘲讽。
半晌,他掐灭烟,转身离开。
“走了,吴扉月。”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吴扉月才猛地呼出一口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她不知道的是,转角处,江霑阳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
那是去年初中优秀毕业生名单,她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参宿七,视星等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