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喜欢上了一个混混》

那时候的江霑阳，个子是混混堆里最矮的，但却是最狠的。

　　他天天踩着增高鞋垫，嘴里叼着烟，眼神阴鸷得像头狼崽子。

　　“怎么？你们要打架？”

　　放学路上，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拦住了他。带头的那个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

　　“你当初欺负我小弟可惨了，怎么得给个回应吧？”

　　江霑阳眯起眼，烟头在指尖转了转，突然笑了。

　　“行啊。”

　　他猛地将烟头弹向对方的脸，在那人躲闪的瞬间，一拳砸在了他鼻梁上！

　　“砰！”

　　鲜血四溅。

　　而现在。

　　江霑阳靠在墙边，看着燕郊屁颠屁颠地跟在法珐身后，活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

　　“啧，恋爱脑。”

　　他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当年的狠劲儿，如今全用在了护短上。

　　至于增高鞋垫？

　　早扔了。

　　老子不需要那玩意儿。

　　夕阳斜照，吴扉月回头时，正看见江霑阳低头点烟。

　　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窜起，映亮他半边侧脸。烟雾缭绕间，他掀起眼皮，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法珐也跟着停下脚步，燕郊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老大？"

　　江霑阳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扫了吴扉月一眼："没见过抽烟的？"

　　烟味飘过来，吴扉月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江霑阳突然笑了，取下烟夹在指间："走，请你们吃好吃的？"

　　法珐眼睛一亮，燕郊立刻凑过去："英国小妞，来，叫哥哥我请你！"

　　吴扉月"噗嗤"笑出声。

　　江霑阳趁机往她身边靠了半步，肩膀几乎贴上她的："一起呗？"

　　吴扉月别过脸：“……随便。”

　　"走走走！"燕郊拽着法珐往前冲，回头冲江霑阳挤眼睛。

　　燕郊正死皮赖脸地凑在法珐旁边：“英国小妞，草莓味还是巧克力味？”

　　法珐抱着书包不吭声，耳尖却红了。

　　“她喜欢草莓。”吴扉月突然说。

　　燕郊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冰淇淋店跑。江霑阳嗤笑：“狗都没他积极。”

　　便利店门口，门口摆了很多零食，人群来来往往的。

　　江霑阳把草莓冰淇淋递给吴扉月时，指尖蹭到她手背。

　　“我不吃。”她没接。

　　“哦。”他转手扔进垃圾桶，“那都别吃。”

　　法珐：“……”

　　燕郊：“我他妈排了十分钟队？！”

　　回去的路上，江霑阳落在最后。

　　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塞了颗草莓糖。

　　包装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烟很臭。”

　　“糖还行。”

　　晚风突然变得很甜。

　　刚回到家，吴扉月蜷在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

　　知乎推送的帖子标题刺眼。

　　《我喜欢上了一个混混》

　　发帖人写道：

　　【我喜欢上了一个混混，他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肮脏恶心，居然全和他沾边了，可我已经喜欢上了他。

　　那天，我习惯了别人的欺凌，刚起身，擦拭自己的伤口时，他打了那个人，甚至骨折了。

　　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为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表现自己。】

　　【我终于是错付了。】

　　评论区一片安慰：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抱抱姐妹”

　　吴扉月轻轻“啧”了一声，在评论区打字：

　　【少女】：别和混混谈恋爱。

　　【少女】：后悔一辈子。

　　发送不到三秒，一条回复弹出：

　　【用户】：没事没事。

　　她愣住，点开对方主页——

　　注册时间：今天

　　IP属地：本省

　　头像：模糊的黑色耳钉特写

　　与此同时。

　　江霑阳躺在卧室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上扬的嘴角。

　　他点开相册，翻出偷拍的吴扉月侧脸照，在知乎匿名回答里补了一句：

　　“但如果是江霑阳这样的混混……”

　　“可以考虑。”

　　发送。

　　锁屏。

　　然后，他把脸埋进枕头。

　　这时，吴扉月抬眸。

　　卿卿叼着半包草莓糖，从门缝挤进来。

　　糖纸上还粘着张便签：

　　“烟戒了。”

　　“糖很甜。”

　　吴扉月蹲在玄关，揪住卿卿的后颈皮：“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金毛犬缩着脖子“呜呜”叫，湿漉漉的鼻子蹭她手心，尾巴却心虚地夹在后腿间。

　　“你要洗澡了哦~”

　　卿卿突然僵住，狗眼瞪得滚圆：“嗷呜！！！”

　　它猛地挣脱，一个漂移窜到沙发后，只露出半张狗脸，眼神疯狂往窗外瞟。

　　吴扉月眯起眼：“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十分钟前的小区花园。

　　卿卿正在快乐追蝴蝶时，撞见半夜出来散步遛弯的江霑阳。

　　少年蹲下来挠它下巴：“又被关家里了？”

　　金毛疯狂摇尾巴，叼起他的裤脚往自家方向拽。

　　江霑阳挑眉：“想让我救你？”

　　卿卿：“汪！”

　　（狗语翻译：那女人又要用粉色浴球搓我蛋蛋！！！）

　　但此刻，浴室传来吴扉月温柔的死亡宣告：“卿卿，再不出来，今晚狗粮减半哦~”

　　卿卿一抖，悲壮地看向窗外。

　　江霑阳正倚在路灯下玩打火机，火光映出他幸灾乐祸的笑。

　　金毛：“………”

　　（狗语翻译：人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剧场：

　　卿卿原本是只流浪狗，脏兮兮的，蜷缩在纸箱里，被吴扉月邻居的堂妹的小姨以100元的价格偷偷卖给了她。

　　那是初三的夏天，大家都在紧张备考，只有吴扉月不慌不忙——她的成绩足够上普高，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卖狗的人压低声音：“你别告诉你妈！”

　　吴扉月抱着小狗，眼睛亮亮的：“懂！”

　　吴木栖讨厌狗。

　　这种厌恶源于她年轻时养的一只猫，某天不知怎么窜到了床上，留下了一滩不可描述的“礼物”。从此，她对所有带毛的生物都敬而远之。

　　所以当吴扉月抱着狗回家时，吴木栖的脸色瞬间黑了。

　　“妈……你别扔它！”吴扉月把狗护在怀里，声音发颤。

　　卿卿歪着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看吴扉月，又看看吴木栖，突然“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吴木栖皱眉：“赶紧拿走！”

　　吴扉月的父亲史良在一旁打圆场：“这孩子好不容易养个宠物嘛！”

　　吴木栖盯着狗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转身从储物间拖出一个笼子：“以后它只能待在这里！”

　　“行！”吴扉月用力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吴木栖看着她，无奈地笑了：“傻。”

　　那天晚上，吴扉月趴在笼子前，轻声念诗：

　　“卿卿忍相问，镜中双泪姿……”

　　卿卿歪头：“嗯？”

　　吴扉月戳了戳它的鼻子：“你以后就叫卿卿了！”

　　也没有想到几年后，卿卿正叼着江霑阳的袜子满屋跑，吴扉月追在后面喊：“吐出来！那个不能吃！”

　　吴木栖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淡淡道：“当初就该扔了。”

　　但嘴角却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