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因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暖气吹得她昏昏欲睡。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冲刚回来的文恪抬了抬下巴:“水呢?”
文恪面无表情地把水杯递给她,视线却落在门口,林斐河正抱着一摞作业走进来。
林斐河看到文恪,微微挑眉:“作业又是你帮沈纤因写的?”
文恪点头,没说话。
林斐河叹了口气,刚要把作业放到老师桌上,突然手腕一紧,沈纤因不知什么时候从躺椅上坐起来,一把拽住了他。
林斐河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她拽得踉跄两步,直接摔在了她身上。
“砰!”
两人一起跌进躺椅里,沈纤因的头发散开,林斐河的手撑在她耳侧,鼻尖几乎相触。
文恪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沈纤因的水杯,眼神冷得像冰。
上次上官胜的事,林斐河特意找文恪道过歉,虽然那道歉听起来更像嘲讽。
“不好意思啊,省状元。”他笑得人畜无害,眼底却藏着算计。
文恪盯着他:“林斐河,你想干什么?”
林斐河伸出五根手指,慢悠悠地说:“省状元的名额,让给我,我给你这个数。”
文恪一愣:“……你不是全省第二吗?”
“对啊,可人们只记得第一,不记得第二。”林斐河耸耸肩,“再说了,你又不缺这个名头。”
文恪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好。”
他抬眼,声音冷硬:“但我有个条件。”
林斐河挑眉:“说。”
“离沈纤因远一点。”
林斐河听完,突然哈哈大笑,伸手用力按了按文恪的胸口:“看清楚,是她找我,不是我赖着她。”
说完,他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和岳承碰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倒在地。
“文恪,怎么说都是沈纤因的一条狗嘛!”岳承笑得直拍大腿。
林斐河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省状元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听她的话?”
校园里,江霑阳一手叼着烟,一手拿着手机。
正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沈纤因的消息又弹出来: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江霑阳,我明天去你那玩玩,给我准备房间。
【少年】:纤因姐,这是又不想上学了?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让兆兴叔和清妍姨来家里哦,到时候可要请我吃顿好的。
【少年】:谁像你那么闲。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你也不勤快。
江霑阳:“……”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回。
沈纤因是他青梅竹马,从小被宠到大,性格骄纵任性,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吴扉月正从操场走过,风吹起她的发梢,阳光落在她侧脸上,温柔得不像话。
江霑阳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还是他的月亮好。
文恪站在走廊上,手里捏着沈纤因的水杯,指节发白。
他听见了林斐河和岳承的笑声,也看到了沈纤因拽住林斐河时眼底的狡黠。
他知道,沈纤因从来不是真的需要他。
她只是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
而他,不过是她众多“跟班”中的一个。
文恪垂下眼,把水杯放回桌上,转身离开。
他早就该明白的。
第二天,沈纤因真的来了。
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进他班门就冲江霑阳挑眉:“房间准备好了吗?”
江霑阳:“……没有。”
沈纤因哼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吴扉月身上。
她突然笑了,走过去亲热地挽住吴扉月的手臂:“你就是吴扉月吧?江霑阳经常提起你呢!”
吴扉月:“……?”
江霑阳:“……沈纤因!”
沈纤因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大小姐的乐趣,就是看别人尴尬。
吴扉月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将手臂从沈纤因的环抱中抽离。她抬眸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明艳少女,声音平静:“你是?”
沈纤因红唇微扬,指尖轻轻卷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我是江霑阳的……”
“她是我的发小。”江霑阳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两人之间,语气难得带着几分紧张,“沈纤因,你别闹。”
沈纤因眨了眨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突然笑得更灿烂了::怎么?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偏头看向吴扉月,“我们家霑阳可是从初中就……”
“沈纤因!”江霑阳耳根通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给你准备房间,来学校干什么?!”
吴扉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拉扯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她注意到江霑阳从未有过的慌乱神情,也注意到那位大小姐临走时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瞥。
“她经常这样来找你?”等江霑阳匆匆返回时,吴扉月状似随意地问道。
江霑阳抓了抓头发:“不是,她就是闲着无聊。”他偷偷观察着吴扉月的表情,喉结动了动,“那个……她刚才说的……”
“不用解释。”吴扉月打断他,转身往教室走去,“与我无关。”
可她没看见,自己说这句话时,江霑阳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也没看见他攥得发白的指节。
更没看见,二楼窗口处,沈纤因托着下巴,笑得像只得了鱼儿的猫咪。
吴扉月走进教室时,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她刚坐下,前排的燕郊就转过头来,一脸八卦:“听说江霑阳的漂亮发小来了?”燕郊是故意的。
她头也不抬地翻开课本:“嗯。”
“听说她特别难缠?”
“不知道。”
燕郊还想再问,却被吴扉月冷冰冰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吴扉月盯着课本上的公式,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的余光瞥见窗外,江霑阳正和沈纤因站在走廊上说话,沈纤因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而他竟然没有推开。
吴扉月猛地合上课本,声音大得让周围同学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旁边同学小声问。
“没事。”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走廊上,沈纤因正凑在江霑阳耳边说着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教室里的吴扉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吴扉月立刻别过脸,却听见沈纤因故意提高的声音:“霑阳,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就在这个班啊?”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江霑阳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慌乱地看向吴扉月的方向,却只看见她挺得笔直的背影。
“你胡说什么!”他压低声音,一把拽着沈纤因往楼梯口走。
吴扉月死死盯着课本,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的脸颊发烫,心跳快得不像话。
“喂。”沈纤因被江霑阳拉到楼梯转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喜欢的该不会真是那个冷面学霸吧?”
江霑阳松开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故意的?”
“当然啦。”沈纤因理了理被他拽皱的衣袖,“谁让你刚才凶我。”
“不过……”她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她刚才吃醋的样子,可真有意思。”
江霑阳一愣:“什么?”
“你没看见吗?”
江霑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回跑。
“等等!”沈纤因拽住他,“你现在去,她肯定更生气。”
“那怎么办?”
沈纤因神秘一笑:“看我的。”
下课铃响,吴扉月第一个冲出教室。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那些探究的目光。可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沈纤因甜腻的声音:
“霑阳,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就我们两个人~”
吴扉月的脚步一顿。
“好啊。”江霑阳的声音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吴扉月咬紧下唇,加快脚步离开。她没看见,身后的江霑阳正焦急地看着她的背影,而沈纤因则坏笑着比了个“V”字手势。
放学后,吴扉月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丝丝凉意。突然,一把黑伞撑在她头顶。
“下雨了。”江霑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扉月头也不回:“不用。”
“你生气了?”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伞面微微倾斜,将她整个人罩住。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冷淡。
江霑阳突然笑了:“因为我和沈纤因去吃冰淇淋?”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她是我发小。”江霑阳轻声说道。
吴扉月一愣。
“而且……”他凑近一步,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只喜欢一个人。”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谁问你这个了。”
“那你在乎吗?”他追问,眼神灼热。
吴扉月没有回答,但她的耳尖悄悄红了。
江霑阳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把伞柄塞进她手里:“拿着。”
“你呢?”
“我跑得快。”他说完,真的冲进了雨里,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吴扉月站在原地,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伞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远处,沈纤因坐在轿车里,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