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因选了一家高档西餐厅,靠窗的位置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她坐在座位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
江霑阳带着吴扉月进来时,沈纤因的眼睛一亮,立刻扬起笑容招手:“这边!”
吴扉月微微蹙眉:“沈纤因?”
江霑阳点头,有些无奈:“嗯,她非要请吃饭。”
吴扉月没再多问,跟着他走过去。
沈纤因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目光却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吴扉月身上。
原来这就是让江霑阳和林斐河都惦记的女生?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餐桌上,沈纤因笑吟吟地给吴扉月倒了杯柠檬水:“吴扉月是吧?久仰大名。”
吴扉月接过水杯,语气平静:“谢谢。”
沈纤因单手托腮,歪头看她:“听说你成绩很好?”
吴扉月:“嗯。”
沈纤因:“那你知道林斐河吗?他在我们那也是觉得挺好的。”
吴扉月抬眸,眼神冷淡:“不熟。”
江霑阳皱眉,打断沈纤因:“沈纤因,你问这些干什么?”
沈纤因无辜地眨眨眼:“闲聊嘛。”
她转头又看向吴扉月,笑意更深:“对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呀?”
吴扉月的手指微微收紧,还没开口,江霑阳就抢先回答:“同学。”
沈纤因挑眉:“哦~只是同学?”
吴扉月放下水杯,直视沈纤因的眼睛:“沈小姐想问什么?”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江霑阳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吴扉月的手,示意她别生气,然后看向沈纤因:“沈纤因,你再这样,我们现在就走。”
沈纤因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护着?”
她故意拖长音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意味深长。
吴扉月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江霑阳想跟上去,却被沈纤因一把拉住:“急什么?她又不会跑。”
江霑阳甩开她的手,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纤因轻笑:“帮你试探一下她的心意啊,笨蛋。”
江霑阳一愣。
沈纤因凑近他,小声说:“她刚才吃醋了,你没看出来?”
江霑阳:“……真的?”
沈纤因翻了个白眼:“不然她为什么突然要走?”
吴扉月站在洗手台前,冷水冲刷着指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镜子里,她的表情依旧冷淡,但耳尖却微微发红。
沈纤因是什么意思?
她和江霑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想着,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沈纤因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站在吴扉月旁边,慢悠悠地补口红:“生气了?”
吴扉月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手:“没有。”
沈纤因轻笑:“你骗不了我。”
她从镜子里看着吴扉月,语气玩味:“你喜欢江霑阳?”
吴扉月动作一顿,抬眸看她:“与你无关。”
沈纤因“啧”了一声:“真冷淡,难怪他追得那么辛苦。”
吴扉月皱眉:“……什么意思?”
沈纤因收起口红,转身面对她:“意思就是——”
“江霑阳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吴扉月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沈纤因继续道:“而我,只是他表姐,别多想。”
吴扉月:“……我没多想。”
沈纤因笑了:“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他的关系?”
吴扉月抿唇,没有回答。
沈纤因拍拍她的肩:“行了,回去吧,那小子估计急死了。”
回到座位上,江霑阳立刻看向吴扉月,眼神带着询问。
吴扉月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切牛排:“没事。”
沈纤因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来,干杯!”
江霑阳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但还是配合地举起杯子。
吴扉月迟疑了一下,也拿起了水杯。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纤因笑得意味深长:“祝你们……心想事成。”
江霑阳耳根一红,吴扉月则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微热的脸颊。
饭后,江霑阳送吴扉月回家。
夜色中,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江霑阳忍不住开口:“沈纤因她……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吴扉月摇头:“没有。”
江霑阳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今天开心吗?”
吴扉月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月光下,江霑阳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紧张。
吴扉月轻轻“嗯”了一声。
江霑阳瞬间笑开了花。
沈纤因说得对,他果然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小剧场:
江霑阳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赛车手。
他喜欢速度,喜欢引擎轰鸣的刺激感,喜欢风刮过耳畔时那种近乎失控的自由。
直到初三那年,他在一场地下赛车中摔断了腿。
病床上,他爸江兆兴冷着脸问他:“还玩吗?”
江霑阳咬着牙没吭声。
第二天,他的摩托车被拖去废品站,而他被塞进了高中的教室。
梦想?
那玩意儿早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吴扉月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年级前十,重点大学,稳定的工作,最好再养一只猫。
她的人生规划清晰得像一张Excel表格,每一格都填得工工整整。
直到江霑阳出现。
他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湿了她的计划表,让所有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开始在意他今天有没有打架。
她开始习惯他往她抽屉里塞草莓牛奶。
她开始在他趴在桌上睡觉时,偷偷多看两眼。
某天深夜,吴扉月盯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她的梦想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江霑阳。
林斐河的梦想是当第一。
从小到大,他永远是第二名。
小学奥数竞赛,差一分;
中考,差三分;
高考,还是差三分。
他恨透了“第二”这个位置,恨透了永远被文恪压一头的憋屈感。
所以他不择手段。
怂恿上官胜找文恪麻烦。
私下联系评委改竞赛分数。
甚至故意在吴扉月面前装温柔,只为了刺激江霑阳。
可他没想到,吴扉月根本不吃这套,江霑阳也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某次月考后,林斐河看着排名表上自己的名字,依旧排在第二。
他一把撕下榜单,却在转身时撞上了江霑阳。
江霑阳瞥了眼他手里的纸,嗤笑:“这么在意?”
林斐河冷着脸:“关你屁事。”
江霑阳耸肩:“行,那你继续。”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吴扉月说,‘第二名挺好的,至少不用被人当靶子’。”
林斐河愣在原地。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找过文恪的麻烦。
沈纤因的梦想是“好玩”。
她家境优渥,人生顺遂,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
所以她把所有人都当成玩具,逗文恪,撩林斐河,甚至故意试探吴扉月。
直到文恪真的离开那天。
她站在机场,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原来……玩具也是会自己长腿跑掉的?
那晚,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第一次觉得“好玩”这个词,其实挺没意思的。
文恪的梦想是自由。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选中”的,基因筛选,高智商培养,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沈家的阴影下。
直到那天,他签下海外交换生的申请书。
飞机起飞时,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突然笑了。
原来自由的感觉……这么好。
梦想会变,但有些人,总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