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砚咖啡馆”开业那天，暴雨初歇。
洛寒漓穿着女仆装站在门口，裙摆的蕾丝边沾着泥点，手里却煞有介事地端着鎏金咖啡壶。她踮脚挂上“营业中”的木牌，转身撞见乔砚时，耳尖泛红：“老板娘不在，我临时顶班嘛...”
乔砚望着招牌上纠缠的“流”与“砚”，喉结滚动。
吧台后的冰柜突然发出异响。
冷雾弥漫中，冰层沿着玻璃门内侧蔓延，凝结成霜花。洛寒漓手中的咖啡壶“哐当”坠地，褐色的液体浸湿地毯。
“她...”洛寒漓的指尖发抖。
霜花在冰柜门内侧疯狂生长，勾勒出人形轮廓——纤长的脖颈，垂落的发梢，微仰的下颌。
“镜流！”乔砚扑到冰柜前，掌心贴上冰冷的玻璃。
霜花骤然炸裂！
冰晶如银河倾泻，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光晕中心，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赤红双瞳缓缓睁开。
镜流赤足踏出冰雾，黑色眼罩松松垮垮挂在颈间，露出完整的妖异红瞳。她身上还是那件仙舟玄袍，衣摆却凝结着细碎冰晶，每一步都留下霜痕。
“我回来了。”她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
乔砚的呼吸停滞。
下一秒，他猛地冲过去，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镜流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蜷缩。乔砚的拥抱太用力，勒得她骨骼生疼，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失控的颤抖。
“乔砚...”她迟疑地抬手，指尖触到他后背绷紧的肌肉。
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禁锢。
洛寒漓默默捡起摔碎的咖啡壶，瓷片割破指尖，血珠滴进地毯的咖啡渍里，晕开暗红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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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流的回归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乔砚的出租屋重新有了温度。镜流霸占了电脑椅，雪白的长发垂落椅背，指尖生疏地戳着键盘。
“这个...怎么关？”她指着弹出来的广告页皱眉。
乔砚俯身握住她的手，引导鼠标点击右上角的红叉。镜流的指尖冰凉，他忍不住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
镜流突然抽回手：“热。”
乔砚耳根发烫，转身去开窗。
镜流看着他的背影，红瞳微闪。她低头看向被乔砚握过的手，指尖无意识蜷缩，将残留的温度攥进掌心。
洛寒漓端着果盘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这一幕。
“老板娘吃草莓！”她笑得灿烂，将果盘塞进镜流手里，顺势挤开乔砚，“乔砚同学去洗杯子嘛！”
镜流捏起一颗草莓，冰霜瞬间裹住鲜红的果肉。她咬了一口，冰渣混着汁水在唇齿间化开。
“甜。”她评价。
洛寒漓眼睛亮起来：“我种的！温室草莓园...”
“出去。”镜流突然打断她。
洛寒漓的笑容僵在脸上。
镜流抬眸，红瞳锁定她心口：“月蚀印不稳。”
洛寒漓脸色骤白，捂着心口踉跄退后。蚀骨之毒与月蚀咒印在她体内撕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
镜流起身，指尖点在她眉心。寒气涌入，洛寒漓闷哼一声，冷汗浸透后背。
“再擅动力量，你会死。”镜流收回手，声音冰冷。
洛寒漓扶着门框喘息，看向乔砚时却挤出笑：“我去洗杯子...”
乔砚蹙眉：“她只是...”
“她动用了禁术。”镜流打断他，“用蚀骨毒做引，强行催生月蚀印的力量。”
乔砚怔住。
镜流走到窗边，月光勾勒她清瘦的侧影：“那间铺面，是洛家埋骨地。”
她指尖轻点玻璃，霜花蔓延：“三十年前，洛天雄在那里勒死了他的商业对手。”
乔砚的血液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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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乔砚在厨房煮牛奶。
镜流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玄袍拂过门槛，带着冰雪的气息。
“洛寒漓在发烧。”她突然说。
乔砚关掉灶火：“我去看看...”
“不必。”镜流拦住他，“月蚀印反噬，死不了。”
她接过温热的牛奶杯，指尖无意识摩挲杯壁：“你爱她？”
乔砚愣住：“谁？”
“洛寒漓。”镜流的红瞳在蒸汽中朦胧，“她为你赌命。”
乔砚摇头：“我只当她是...”
“工具？”镜流打断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也是工具。”
牛奶杯在她掌心冻结，冰晶爬上杯壁。
“我是你通关混沌回忆的工具，是你对抗洛家的武器。”她抬眸，赤瞳如血，“现在，还是你暖床的玩物吗？”
乔砚的心脏被狠狠攥紧！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牛奶杯“哐当”坠地，碎裂的瓷片混着冰渣飞溅。
“不是！”他声音嘶哑，“我爱的从来只有——”
镜流突然踮脚吻住他。
冰雪的气息混着奶香涌入唇齿，她的吻生涩却霸道，犬齿磕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乔砚的大脑一片空白。
镜流退开半步，指尖抹去唇角的血渍，红瞳妖冶：“证明给我看。”
窗外月光大盛。
镜流突然推开乔砚，玄袍翻飞跃出窗户！
乔砚追到窗边，只见她立在隔壁咖啡馆屋顶，雪白的长发在夜风中狂舞。
“看好了——”
她抬手，虚空一握！
“铮——！”
长剑破空而来，剑鞘缠绕着冰霜纹路。
剑锋指月，寒气如潮水般扩散，整条后街的玻璃窗瞬间凝结冰花！
“我以此身为剑，”镜流的声音响彻夜空，赤瞳锁定乔砚，“斩红尘万丈——”
剑锋挥落！
无形的剑气横扫，咖啡馆招牌上“流砚”二字应声断裂！
“——只为你一人归鞘。”
招牌轰然坠地，碎成两半。
镜流收剑回眸，红瞳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这个证明，够不够？”
乔砚翻出窗户，踩着空调外机跃上屋顶，将她狠狠按进怀里。
这一次，镜流没有推开他。
她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草莓...其实不甜。”
乔砚收拢手臂，将月光与她一同锁入怀中。
屋顶下，洛寒漓蜷缩在咖啡馆角落，心口的月蚀印泛着幽蓝冷光。
她抱着摔碎的“流”字招牌碎片，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破，血珠滴在“砚”字残骸上，像一颗融化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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