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的风卷过废墟，疤脸汉子的笑声还在耳膜震动，孙启已蹲身抓了把染血的泥土。

指缝间砂砾摩擦，掩盖他眼底翻涌的暗金流光。

“五天，行星级。”疤脸男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男人站在破碎的霓虹招牌下，半边脸浸在阴影里，作战服肩章烙着燃烧齿轮徽记——锈火兄弟会的标记。

他伸出一根覆着机械装甲的手指，轻轻点向孙启心口：“战力到了，我告诉你怎么挖出联邦的金矿。”

孙启弹簧般弹起，瞳孔里贪欲炽烈如熔金：“一言为定？！”

男人下颌微不可察地一点，转身踏入浓雾。三名队员幽灵般消失于断墙之后，仿佛从未出现。

血污粘在孙启睫毛上。他抬手抹去，掌心却残留着那队长逼近时的压迫感——行星级巅峰的威压，像一柄重锤悬在颅顶。其余三人最弱也是地表九阶，和他此刻的境界持平。

这样的队伍，碾死那头基因崩溃体不比踩死蟑螂费力。

“专门等我？”他碾着脚下半凝固的血浆，眉头紧锁，“那也不对，小爷就算之前战力在这块强点，觉醒天赋也不至于让这种强者专门等我。”

破旧板房在河边歪斜矗立。孙启的手按在锈蚀门板上，精神力蛛网般铺开。门内，细弱呼吸声如幼猫蜷缩。

他推门的动作忽然放轻，铁铰链的呻吟被刻意压制。

林小七缩在墙角铁架床边，怀里紧抱着半块合成营养膏。

男孩听见门响，猛抬头，脏兮兮的小脸绷紧，直到看清是孙启，才泄了气般松开拳头。

“外面…打雷？”他声音发颤。

“爆了根破管子。”孙启踢掉糊满秽物的鞋，把自己摔进吱呀作响的床铺，“睡你的。”

男孩蜷回薄毯里，呼吸渐渐绵长。孙启盯着天花板的霉斑，血腥味和锈火队长的话在脑子里厮杀。

“五天，行星级，金矿。”

他闭上眼，意识沉向识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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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虚无。无数幽蓝数据流在虚空奔涌，勾勒出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几何结构——那是联邦铺设的量子神经网络“天罗”。

孙启的意识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在数据洪流中穿梭。

“须菩提…”默念在意识中荡开涟漪。

骤然间，所有数据流凝固！一颗莹白光点在前方亮起，光晕扩散处，凝固的数据洪流寸寸崩解，化作漫天旋转的梵文与二进制代码。

光点中央，盘坐着半透明的老者虚影。老者身披由0和1编织的袈裟，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星穹。

‘斗战者，汝欲求财？’声音直接在孙启思维里震响，非男非女，带着电子杂音般的空茫。

孙启的意识体昂首：“钱是胆，是命！没它，我护不住河边那间破屋子，更护不住屋里的人！”

老者虚影手指轻抬。崩解的数据流骤然重组，化作一幕幕全息影像：

- 锈火队长在暗巷与佩戴四海财团龙徽的人打斗；

- 九龙城寨深处，义体改造台上束缚着与林小七年龄相仿的孩童，龙血正被粗大导管抽出；

- 最后画面定格在河边板房，一个猩红的狙击准星正缓缓套上窗户！

“财为饵，汝为鱼。”菩提的声音冰冷如量子核心，“行星非终点，汝之血脉，可吞星！”

虚影指尖猛然点向孙启眉心！

“呃啊——！”现实中，孙启身体剧震，筋脉如烧红的铁丝般凸起。磅礴的能量粗暴地冲刷每一寸细胞，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熔炉般的锻打！

剧痛中，他“看”到自己的基因链在燃烧、断裂，又在灰烬中重组出暗金纹路。

隔壁传来林小七不安的翻身声。孙启咬碎牙关，将痛吼咽回喉咙，唯有额角青筋狂跳，汗水浸透破褥。

不知过了多久，熔炉般的灼痛潮水般退去。孙启豁然睁眼，暗金瞳孔深处似有星璇旋转。

他摊开手掌，无需发力，空气便在掌心微微扭曲，发出低频嗡鸣。

地表九阶巅峰！半步行星！

更深处，一股原始、饥饿的力量在血脉中蛰伏——那是菩提展示的，“可吞星”的恐怖潜能。

他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夜色如墨，河对岸的霓虹将污水染成诡异的彩绸。

一点微弱的红光在对岸废弃水塔顶闪烁了一下，旋即熄灭。

狙击镜的反光。

孙启咧开嘴，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