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一通电话打碎了早晨的平静。
温叙言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林砚深的堂妹,一个平日里很少联系的小姑娘。她心头莫名一紧,指尖划过屏幕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撞过来:“叙言姐……你、你知道吗?奶奶……奶奶她凌晨走了。”
“轰”的一声,温叙言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她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脱手掉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堂妹后面的话都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总爱拉着她的手,塞给她糖吃…
怎么会……
温叙言跪在灵前烧纸,火光舔着她的指尖,烫得发麻,却没比心口的寒意更甚。奶奶总说,要等今年的第三场雪,等雪厚得能埋住脚脖子,就煮她最爱的红薯粥,祖孙俩围在煤炉边吃。
第一场雪下在月初,星星点点,落地就化了。奶奶那时还能扶着墙走,笑着说“这雪太秀气,不算数”。
第二场雪下了整夜,积了薄薄一层。温叙言要背奶奶去院子里看,奶奶咳得直摇头,说“等第三场,要下得轰轰烈烈的”。
可第三场雪没来。奶奶的呼吸先停在了这个没雪的清晨,床头还放着她连夜缝好的、给流浪猫做的小棉窝。
葬礼结束后,温叙言回了老屋。钥匙插进锁孔时,铁锈蹭得指头发涩,像奶奶最后几天摸她手背的触感,粗糙,却带着温度。
屋里冷得像冰窖。煤炉早就灭了,桌上的药瓶倒在一边,剩下的药片滚得到处都是,像被人遗忘的星子。她走到衣柜前,摸出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去年冬天她(奶奶)送的,说这颜色衬她,封面上印着的雪山,和她手机屏保一模一样。
她穿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把半张脸埋进领口。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是她惯用的洗衣液味道,如今却像细针,扎得鼻腔发酸。
院墙外传来猫叫,细细的,带着饿意。温叙言想起奶奶的棉窝,翻出来揣在怀里,回了城里
几只流浪猫凑过来,瘦得能看见肋骨。她蹲下身,把棉窝放在墙角,又拆开带来的猫粮,手一抖,撒了满地。
风卷着碎雪沫子吹过来,不是正经的雪,是天寒地冻时,空气里凝结的冰渣子。她缩了缩脖子,羽绒服的帽子滑下来,遮住了眼睛。
“喂猫?”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哑,带着点不确定。
温叙言的动作僵住了。猫粮袋从手里滑落,哗啦一声,像什么东西碎了。她慢慢回头,看见林砚深站在几步外,穿着黑色的大衣,领口落了层白霜。
他也在看那几只猫,——以前他总来喂猫.虽然他脾气倔,却心软心思也很细腻
可现在,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落在那件白色的羽绒服上。
温叙言猛地低下头,把脸埋得更深。羽绒服很暖,暖得让她想起去年第三场雪,雪花飘在奶奶家旁梧桐树上奶奶坐在一旁,她蹲坐在地上,摸着几只小奶猫.笑盈盈地对奶奶说:奶奶今年的雪真大啊树上好多雪
可今年,雪没来,奶奶走了
猫还在叫,一声接一声,像是在替谁,把没说出口的话,都揉碎在这没有雪的冬天里。
温叙言全是靠母亲供她上大学。这里的梧桐树也为后面做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