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您不知道？丁先生上个月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被车撞到，肋骨骨裂，一直没好好休息..."

张真源的手开始发抖。丁程鑫受伤了？一个月前？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地址发给我。"他听见自己说，"我现在过去。"

丁程鑫的别墅灯火通明。医生开门引他上楼，边走边解释病情："主要是疲劳过度导致免疫力下降，加上伤口护理不当..."

主卧里，丁程鑫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眉头紧锁，显然即使在昏睡中也不舒服。他的衬衫半敞，胸口缠着绷带，隐约能看到下面的淤青。

张真源站在床边，喉咙发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丁程鑫——脆弱、不设防，与平日那个无懈可击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一直在叫您的名字。"医生轻声说，"我给他打了退烧针，但需要有人守着，万一温度再升高..."

"我来。"张真源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

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后离开了。张真源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丁程鑫不安的睡颜。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因高热而干裂。张真源拿起床头的湿毛巾，轻轻为他擦拭。

"真源..."丁程鑫在梦中呓语，"别去...危险..."

张真源的手顿住了。他在担心谁？担心什么？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一条提醒："真源生日—买钢笔—他提过的那款古董款"。张真源好奇地点开，发现手机里全是类似的备忘录：

"真源不喜欢吃羊肉—提醒餐厅"

"真源明天提案—准备鼓励的话"

"真源上次说想看那本书—已订"

最早的备忘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那时爷爷还健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破裂。

张真源放下手机，胸口泛起一阵酸涩。他看向丁程鑫，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虚弱却专注地望着他。

"你...来了。"丁程鑫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张真源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拿起水杯递到他唇边："喝水。"

丁程鑫勉强喝了几口，又闭上眼睛。张真源以为他又睡着了，正准备起身换毛巾，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对不起..."

"什么？"

"照片...吓到你了。"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只是...不想忘记..."

张真源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忘记什么？"

但丁程鑫已经再次陷入昏睡，没有回答。张真源坐回椅子上，看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丁程鑫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恨意开始动摇。如果丁程鑫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这些年的细心备忘又算什么？那些珍藏的照片和物品又意味着什么？

而最让他不安的问题是：如果恨不再是纯粹的恨，那他对丁程鑫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ZEN项目海外推广遇到了麻烦。

张真源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德国合作方突然要求重新谈判条款，否则就终止合作。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出问题的海外伙伴了。太巧合了，不像是自然发生的商业行为。

继承之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