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龙头没关紧，水滴砸在陶瓷洗手台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宋亚轩盯着验孕棒上逐渐浮现的第二道红线，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两道杠——阳性。他下意识伸手按住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却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月推迟的生理期、突如其来的反胃感，一切都有了解释。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刘耀文睡眼惺忪地靠在门框上，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轩轩，怎么起这么早......"
他的目光落在宋亚轩手中的验孕棒上，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刘耀文的瞳孔微微扩大，先是困惑，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狂喜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双手颤抖着捧住宋亚轩的脸："这是......真的？"
宋亚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早餐桌上的煎蛋已经凉了。
刘耀文兴奋地划动着手机屏幕，把各种婴儿用品加入购物车："儿童房可以用朝南的那间，采光好。对了，要不要先去看看月子中心？我听说......"
他的声音充满雀跃，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宋亚轩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牛奶，突然开口："耀文，我不想要。"
空气瞬间凝固。
刘耀文的手指停在半空，缓缓抬起头："......什么？"
"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宋亚轩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碎月》海外巡演的合同刚签，下个月还要去伯克利进修......"
"所以？"刘耀文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你要为了这些......"他的目光落在宋亚轩的小腹上，声音哽住了。
宋亚轩攥紧了玻璃杯："只是暂时不要，不是永远。"
"暂时？"刘耀文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孩子是能按暂停键的吗？"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亚轩接起电话，伯克利音乐学院教授热情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宋先生，我们正式邀请您参与为期一年的作曲家驻校计划......"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刘耀文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你要去。"这不是疑问句。
宋亚轩没有否认。
刘耀文转过身，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真巧，孩子和伯克利同时来找你。"
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去买点东西。"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却让宋亚轩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妇产科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宋亚轩坐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盯着"手术中"的指示灯。刘耀文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他的表情格外晦暗不明。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刘耀文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宋亚轩闭上眼睛："......我知道。"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耳边回响着医生刚才的话："妊娠六周，胎心正常......"
护士推开门："宋亚轩先生？可以进来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暴雨倾盆而下，宋亚轩站在机场出发大厅，看着刘耀文沉默地为他整理行李。
"维生素放在侧袋，每天记得吃。"刘耀文将护照递给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到那边记得报平安。"
宋亚轩想说些什么，但广播里登机的提示音刺耳地响起。
他伸手想接过行李箱，刘耀文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但下一秒，那只手又缓缓松开，轻柔地抚过他无名指上摘掉戒指后留下的浅痕。
"一年后见。"刘耀文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宋亚轩转身走向安检口，没有回头。
因此他错过了刘耀文通红的眼眶，和那句消散在雨声中的——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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