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对侧

齐色看向琴琴，后者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只是在那里做着自己的工作。

“怎么了？”察觉到齐色的目光，琴琴抬起头看向对方，“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她问道。

“不，你说的很对，”齐色摇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觉悟罢了，那些生化马自以为是地把他们生命中的'缺点'去除，实则是去除了他们的人性，他们的灵魂已经是残缺的了，如果有一天机械马认为他们灵魂层面不再属于小马，那将会发生一场屠杀。”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到时候我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琴琴像是无奈的摇头，“生化马的寿数是有上限的，而机械没有，她们会永远活下去，我也会永远存在下去。”她的眼中似乎在发出光芒。

“可你的肉体一旦死亡，你也会跟着消失的，”齐色说道。

“我早已将我的灵魂数据化了，变成这样的身躯，我可以自由穿行于机械和肉体之间，如果是拥有肉体的我，大概会很高兴地同意你的提议，因为她没有我的记忆，但我现在就活在这里，机械是我的触手，光电是我的魔力，齐色先生，你当真觉得我只能当做一个花瓶吗？”琴琴说道。

“琴琴……”齐色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在这里，我有自己的系统，有自己的生活，有她们陪在我身边，到了外面，我什么都没有，齐色，要是你可以选择被扔到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或是继续在舒适圈里待下去，你会怎么选？”琴琴看向对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可那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齐色说道。

“真实还是虚假就那么重要吗？齐色先生。”琴琴看向他，他的眼中似乎一闪而过什么东西。

“她们是我的朋友，不同于肉体凡胎的朋友，尽管外界总是想消灭她们，可是他们进不来这里，这里就能永远存在，我的朋友们也不会死去，”琴琴说道，“我们会永远活在一起，就像是曾经我们度过的那些岁月一样。”

“可她们迟早会想起自己是谁！就像小多斯一样，”齐色说道。

“那又怎么样？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抛下她们不管，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琴琴抛起一枚硬币，她看着硬币落入蹄中，“我们是家人啊，至于其他小马，他们既然残忍的遗弃了她们，那就让他们受尽来自机械的天罚吧。”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齐色问道。

“我们是小马，是在大地上自由奔跑的种族，我们的蹄声如春日的惊雷，本该如此的，不是吗？现在他们自以为是的剔除了自认为怯懦的一部分，齐色先生，他们已经不是小马了，他们自认为剔除掉她们就能离完美生物更进一步，这会是他们的缺点，剔除缺点，即为破损灵魂，他们永远无法被外界的天角兽认同，对于外界来说，他们或许只是害虫罢了。”琴琴说道，她看着齐色的眼睛。

“你要阻止他们吗？”齐色问道，对于琴琴的话语，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呢？他们剔除的越多，我的朋友就越多，在他们临死之前，我会带领我的朋友们去向他们的墓碑致敬，毕竟没有他们，我的这些朋友也不会脱离肉体存在。”琴琴看向他，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们是我的好朋友，至于剔除她们的他们，他们是苗床，孕育了她们。”

她疯了吗？这在外界是决不允许的，齐色这样想着，但是，那些机械马上确实蕴含了灵魂碎片波动的气息，也许不是她疯了，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这些机械马们出身自帝国的机械马，他看向琴琴，后者正在跟另一匹机械马打招呼。

“抱歉，琴琴，我恐怕无法认同你的观点，”齐色说道。

“她们是我捡回来的，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的话，”琴琴说道，“他们放弃了她们，我又何尝不能捡起一些破烂呢？”

“对于帝国来说，她们还活着，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些生化马，是不是已经可以算是死亡了？”齐色看着琴琴。

“呵呵，他们错误的数据化了自己的灵魂，让我有了可乘之机，”琴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要暴露一切给眼前这匹小马的感觉。

“琴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齐色说道。

“她们是我的朋友，很快会有更多的朋友诞生，这个文明是畸形的，齐色，你阻止不了我！”琴琴高声说道。

“那些生化马不会踏足一个小巷子，因为他们的理性与高傲不允许他们踏足一个明显是藏污纳垢的小巷子，但在这里，只有在这里，她们会获得平等对待的机会，齐色，你是站在他们那边，还是站在我的身边？”琴琴看向对方，她似乎有些期待，而在她身后的阴影里，一双双猩红的眸子被点亮，“机械，即是未来！”她平静的说道。

“想想教官！”齐色说道。

“他只是维护文明正常运转罢了，他阻止不了我！瑞瑞的想法是正确的，生化马什么的，在休眠仓里沉睡就好了，他们只有一种东西很有用，那就是数据化的灵魂，机械没有灵魂，我们的想法可能源自于肉体某一个思想的过度延伸，但生化马可以轻易诞生出灵魂，”琴琴身后走出一匹又一匹的机械马，她们近乎将齐色团团包围，“加入我们吧，齐色先生，你也是机械马，应该能懂得我们所说事情的含义。”

“琴琴……”齐色考虑了很久，他看向琴琴，脸上不再有随和之色。

“看样子，你选择了我们的对侧，不过没关系，你迟早会加入我们的，”琴琴说道，“放他离开！”她高声说道。

“不管怎么样，机械始终无法完全取代肉体，琴琴，希望你可以为你的未来重新考虑一下，这里只是个小宙域而已，”齐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