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复生门

——“死亡是车票，复生是检票口。”

车票在沈砚掌心自燃。

火舌苍白，却不烫，像一束X光穿透皮肉。火光熄灭时，他已站在一条纯白的走廊里——

无灯、无窗、无菌，只有尽头一扇玻璃门，门楣闪着幽绿荧字：

【复生门　检票口】他低头。

全身赤裸，皮肤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倒转的列车时刻表：

13:00 血月→逆腹→镜墟→无舌→生→死→？

终点站一栏空白，像故意留出的填空题。

玻璃门前摆着一张检票台。

台后坐着检票员——一个穿藏青制服、戴白口罩的女人，胸前编号【C-∞】。

她递来一把打孔钳，钳口是两枚反向DNA齿痕。

声音却从沈砚自己喉咙里传出：

“车票。”沈砚张开嘴。

口腔里空无一物，只剩一枚仍在跳动的微型心脏——来自死门手术室。

心脏表面浮现血字：

【复生单程票　限一次】检票员用钳口对准心脏。

咔哒。

心脏被打出缺口，缺口形状正是胎盘与车轮的重叠纹样。

检票员把缺口递回给他，像找回的零钱：

“检票完成，请前往候车室。”

玻璃门后不是站台，而是一间圆形候车室。

穹顶是巨大时钟，指针逆时针旋转，每转一格，地面便升起一张塑料椅。

椅子上已坐了六个人——

1号 穿红鞋的Ada（孕妇形态）

2号 无舌的C-000

3号 无脸婴儿

4号 胎盘钥匙

5号 静止心脏

6号 穿1933制服的医生第七张椅子空着，椅背写着：

【C-重生　沈砚　候车中】

时钟指向“00:00”的瞬间，穹顶裂开一道黑色检票闸机。

闸机吐出一张新票：

【终点站：0号月台　发车时间：心跳第7次停顿】Ada起身，红鞋踏在地面发出婴儿啼哭。

她走到沈砚面前，把一枚乳牙塞进他手心：

“上车前，需要你的最后一次签名。”乳牙表面刻着一行反向文字，只有在透明皮肤下才能阅读：

【我同意成为列车】

沈砚握紧乳牙。

候车室灯光骤灭，六个人影同时融化，变成六条脐带，钻进他的肚脐。

剧痛中，他感到体内骨骼重组——

脊柱变成铁轨，肋骨变成车厢，心脏变成汽笛，血液变成时刻表。检票闸机亮起绿灯：

“检票成功，列车即将发车。”

沈砚低头，看见自己已不复存在——

原地只剩一辆微型列车，编号【C-000】，车头嵌着那枚被打孔的心脏。

列车自动驶过闸机，进入一条漆黑隧道。

隧道墙壁浮现字幕：

【复生完成，下一站：0号月台】字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本次列车由乘客沈砚亲自驾驶。”

黑暗尽头出现一点白光。

白光迅速扩大，像分娩时的子宫口。

列车冲出隧道，白光吞没一切——

【第八章完】

【待续：第九章·0号月台】

——“0号月台，无人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