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背对着门,坐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床沿。他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红光下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肩膀的线条僵硬而嶙峋。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黑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他的侧脸。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色丝质睡袍,紧紧贴在贲张的背肌上,勾勒出充满力量却又濒临崩溃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松信息素,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顶级Alpha血液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那是信息素狂暴冲击下,毛细血管破裂的证明。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每一次沉重压抑的喘息,都带动着他整个宽阔的背脊起伏,如同濒死挣扎的困兽。
“楚洵……”我放轻脚步靠近,声音放得又低又软,带着Omega特有的、小心翼翼的关切,完美扮演着一个被丈夫痛苦模样吓坏却又强作镇定的妻子,“你还好吗?喝点水……”
托盘上的玻璃杯里,水面依旧平静。那致命的“寂静”,早已无声无息地溶解其中,无色无味,等待着被饮下,开启死亡的倒计时。
我走到他身侧,微微俯身,将水杯递向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边。
动作轻柔,带着刻意的、示弱的颤抖,像一只受惊的鸟。
铃兰的香气在浓郁狂暴的雪松信息素中微弱地飘散着,试图传递安抚的信号。
我的目光低垂,落在水杯清澈的液面上,专注而“担忧”,完美地避开了可能与他视线交汇的角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房间里只剩下楚洵沉重压抑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那心跳被强行压制在平缓的伪装之下,只有我自己知道胸腔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玻璃杯沿即将触碰到他干裂的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滚烫、带着惊人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我端着托盘的手腕!
力量之大,瞬间粉碎了我所有的伪装镇定!剧痛从腕骨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托盘脱手,玻璃杯连同那杯致命的液体飞了出去,“哗啦”一声在昂贵的地毯上摔得粉碎,水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我惊骇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黑暗中,那双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幽暗的血色背景光下灼灼燃烧!里面没有易感期Alpha常见的混沌狂乱,没有痛苦失控,只有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的清明!那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瞬间剥开了我层层叠叠的伪装,直刺核心!
楚洵扣着我手腕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猛地用力一拽!巨大的力量让我完全失去平衡,惊呼声被扼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砸在柔软却极具支撑力的大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一秒,沉重滚烫的男性躯体带着磅礴的、令人窒息的信息素威压,如同山岳般笼罩下来,将我死死禁锢在他与床垫之间!
“呃!”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去,眼前阵阵发黑。
双倍抑制剂的效果在这绝对的压制和信息素冲击下如同纸糊的堤坝,轰然溃散!Omega的本能尖叫着炸开,腺体传来尖锐的刺痛,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阵灭顶般的虚软和……陌生的、令人恐惧的渴求。
铃兰的伪装信息素瞬间被狂暴的雪松彻底撕碎、吞噬!
楚洵的脸悬在上方,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感受到他灼热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
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死死锁定着我,里面翻涌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种……近乎残酷的玩味。
他滚烫的拇指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充满压迫感地碾过我剧烈跳动的腕动脉,仿佛在感受那下面奔流的、试图置他于死地的血液。
黑暗中,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易感期特有的灼热气息,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和心脏:
“夫人……”
“三年了,你这戏,演得可真累。”
时间被冻结,又被狠狠砸碎。后背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身体却被上方山岳般的重量和那焚毁理智的雪松信息素压得动弹不得。
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腺体在疯狂的Alpha信息素冲击下剧烈搏动,传来尖锐到近乎麻痹的刺痛。双倍抑制剂?此刻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薄冰。
那杯打翻在地毯上的水,洇开的深色痕迹,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讽的嘴。
“戏”?他知道了?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
无数个尖锐的问题在脑中疯狂炸开,每一个都指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特工的本能,刻进骨髓里的求生程序,在恐惧的岩浆喷发之前,已经强行接管了身体。
被扣住的手腕猛地发力!不是挣脱,而是借助他压制的力量,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腿闪电般绞向他的脖颈!膝盖凶狠地撞向他肋下最脆弱的区域!这一击毫无保留,带着骨断筋折的决绝!
同时,另一只自由的手化作毒蛇,指甲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冷光,精准狠辣地刺向他的颈侧动脉!指尖藏着特制的陶瓷刀片,薄如蝉翼,见血封喉!
快!再快!必须在信息素彻底瓦解意志前撕开一条生路!
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的触感并未传来。
楚洵的反应快得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仿佛他早已预判了我身体每一块肌肉的动向。
他扣着我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压,借力侧身,我凶狠的膝撞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睡袍猎猎作响。
绞向他脖颈的双腿被他另一只手臂如同铁棍般格挡、压下,巨大的力量反震得我双腿发麻!
刺向他颈侧动脉的手,被他闪电般探出的另一只手精准地擒住了手腕!指骨瞬间被捏紧,剧痛传来,陶瓷刀片脱手,无声地掉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电光火石间的搏杀,兔起鹘落,只发生在不到两秒的黑暗里。
所有的杀招被轻描淡写地化解,我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双手手腕被他牢牢钳制,死死按在头顶的床面上。
他沉重的身躯重新压下,膝盖强硬地顶开我的双腿,将我完全固定在身下,所有的反抗空间被彻底剥夺。
绝对的力量差距,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SSS级Alpha的恐怖,不仅仅是信息素。
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俯视着我,那双在幽暗血光下燃烧的眼睛,近在咫尺。
里面没有丝毫意外,只有冰冷的洞悉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他滚烫的拇指,再次碾过我剧烈搏动的颈侧动脉,动作缓慢而充满压迫感,仿佛在丈量生命的鼓点。
“反应不错,”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易感期特有的灼热气息,每一个字都烫得惊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