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翼(一)

曹恩齐的皮鞋踏碎楼梯间飘落的法律文书，羊皮纸页在应急灯红光里翻飞如蝶。撒贝宁的声音从对讲机炸响：“零点前必须拿到王强出入境记录，我联系了蒙特利尔警方，他们在多伦多等我们。”

何运晨的钢笔尖在《加拿大刑事法典》第236页戳出墨点："过失杀人罪最高可判终身监禁。"他突然扯开领带指向舷窗——远处MG总部霓虹灯牌在晨昏中明灭，螺旋形logo与死者指甲结晶纹路惊人相似。

撒贝宁在麦里下达着命令，声音严肃冷酷“各位，到了加拿大后代号即命令，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探查那个公司的总部，我合理怀疑，王强在那里；郭文韬、齐思钧、何运晨，你们三位去公司里面试入职，为我们提供情报，里应外合。另外一周后，这个公司要去参加一个商务酒会，全员到位，到那时统一行动，活捉王强。”

“是！撒老师！”全员在耳麦里一口同声的说。

“文韬，小齐，小何。为了方便，你们三个要用化名，化什么看自己。其余人分成两波；小蒲，峻纬，明明，东哲，黄子，火老师和我一组，剩下的由何老师带队一组。事不宜迟，赶快收拾，明早五点出发。”

蒙特利尔的天气不算好，沉闷的乌云黑压压的盖在天空上，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天空阴沉得像是被泼了一层铅灰，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会倾塌。

郭文韬站在机场出口，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雨丝扑在脸上，他下意识地紧了紧风衣领口，目光扫过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牌——"Alpha Biotech"，那家公司的标志在灰暗的天色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化名想好了吗？"齐思钧推着行李车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郭文韬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伪造的身份证："韬出息，生物工程研究员。"

"那我叫齐练习，医学顾问。"齐思钧笑了笑，又转向何运晨，"你呢？"

何运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机场的冷光："何包蛋，法务专员。"

三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共识——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MG的精英探员，而是即将潜入Alpha Biotech的普通应聘者。

暴雨来临的前期，总是沉闷压抑。Alpha Biotech的总部大楼矗立在蒙特利尔金融区最繁华的地段，玻璃幕墙在阴云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郭文韬站在大厅里，指尖轻轻敲击着面试通知单，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保安的巡逻路线、电梯的权限设置……

"Mr.Tao"一位金发女秘书微笑着走过来，" The interviewer is waiting for you."

郭文韬点头跟上，却在拐角处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郭文韬面露疑惑，但秘书一再催促，他也没有办法去查看。那个身影，活似那个曾在酒店里鬼鬼祟祟的保洁员——王强。

郭文韬的脚步还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总觉得心理不踏实。

面试过程出奇地顺利。

"Your resume is outstanding."面试官——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翻看着郭文韬的简历，"And we are currently looking for a cell gene editing researcher."

郭文韬微笑点头，却在对方递来合同时，敏锐地注意到合同最后一页的条款异常模糊，像是被刻意处理过。

"What are the specific contents of this project?"他故作随意地问道。

面试官的笑容深了几分："The project encompasses proprietary cutting-edge technologies, and comprehensive details will be provided upon your onboarding."

“有问题。”郭文韬心想，“该怎么传给老齐和小何呢……”

齐思钧以"齐练习"的身份走进面试室时，刻意收敛了平日的锋芒，换上学者式的沉稳。面试官是位亚裔女性，胸前名牌标注着"Dr. Chen——基因治疗部主管"。她翻看着简历，指尖在"哈佛医学院访问学者"一行停留

"Your experience in clinical trials is impressive, but why leave academia for industry?"

齐思钧双手交叠放在桌面，语气平静："Theoretical research needs practical application. Alpha Biotech's breakthroughs in CRISPR-Cas9 delivery systems align with my focus on translational medicine."

他适时引用一篇最新期刊论文，精准提到该公司尚未公开的动物实验数据——这是情报组提前渗透的成果。

Dr. Chen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推过一份文件："We're launching a neural regeneration project. Your expertise would be valuable... though some clauses require additional clearance."

合同第17条用灰色字体标注着"涉及军事机密研究"，与郭文韬发现的模糊条款如出一辙。

何运晨的面试在另一层进行。他调整着"何包蛋"的框架眼镜，镜片后目光锐利如鹰。面试官是位红发律师，办公室墙上挂着"全球合规总监"的铭牌。

"Your background in intellectual property law is solid,"对方用钢笔敲击着桌面，"But our contracts involve unprecedented bio-patent pools. Can you handle gray areas?"

何运晨翻开伪造的简历，指尖划过"国际商事仲裁"经历："Gray areas are where precedents are born."他突然指向合同附件的保密协议

"Page 7, Section 4(b) – ‘Party B shall comply with supervision of unregistered human subjects.’ This violates Article 23 of the Declaration of Helsinki, unless your company has obtained WHO exemption.”

律师的钢笔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You're very thorough."

何运晨微笑："That's why you need a法务专员。"他注意到对方桌角压着份文件，标题赫然是"Project Chimera"——与郭文韬截获的加密文件同名。

暴雨终于砸向玻璃幕墙时，三人在员工通道的消防梯间汇合。郭文韬将微型录音器塞进齐思钧口袋："合同第17条，他们用纳米墨水印刷，紫外线灯下才能看清——'受试者需签署无限期风险承担书'。"

齐思钧低声补充："Dr. Chen透露他们用腺病毒载体改造神经细胞，但动物实验报告显示30%不可控突变。"

何运晨冷笑："更精彩的是，'Project Chimera'涉及跨物种基因编辑，法律文件里藏着个叫'王强'的联系人。"

三人对视的瞬，耳麦里传来周峻纬严肃的声音：“老齐，文韬，小何。初步确认王强的住址，在streamer hotel。何老师问你们今晚能否潜入公司机密库，找到有用文件；九洲会去协助你们，用他的高科技传给王老师。至于王强这边，我们来托。”

“试试吧，不保证。”何运晨推了推眼镜，谨慎的开口。

深夜的Alpha Biotech大楼如同沉睡的巨兽，唯有顶层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像窥伺的眼睛。

郭文韬、齐思钧和何运晨几人桥装好，身子紧贴着消防通道冰冷的墙壁下行，每一步都踩在死寂的回音里。

唐九洲的黑客设备——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在何运晨指尖闪烁幽蓝，轻触档案室的面板，门禁面板幽蓝一闪，锁舌弹开的“咔哒”声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金属片在何运晨指间冷却，但三人神经从未松懈。霉味与臭氧气息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手电光柱在金属档案柜丛林中切割出颤抖的光路，齐思钧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屏幕冷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项目分类-时间-密级”的检索逻辑被严格执行，关键词“阿尔法”“重启”“人体实验”如毒蛇般爬进系统。

郭文韬的指尖在牛皮纸袋标签上疾掠，突然死死按住一份压在底层的文件。封皮上“Project Chimera Phase II”的蚀刻字样在紫外光下泛起磷光，纳米封条显出蛛网般的防伪纹路，像一张捕食者的网。

角落传来何运晨压抑的吸气声——加密服务器屏幕上，解密代码瀑布般倾泻，Windows搜索框中“-12”与“突变率”的组合指令瞬间炸开数十个绝密文件。齐思钧扑到屏幕前，实验报告展开的瞬间，照片里受试者皮肤下诡异的蓝光刺痛视网膜，而“-12”旁王强的基因序列图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咽喉。

“动物实验30%不可控突变……他们直接跳到人体了！”齐思钧的声音发颤。郭文韬迅速将微型录音器凑近屏幕，录下关键数据。

“文韬，你们注意，有四个助手保镖正向你们这边前来。多加注意。”

话音未落，就听“砰！”档案室大门被暴力踹开，防爆灯刺破黑暗！四名黑衣安保端着冲锋枪冲入，战术头盔上的夜视仪泛着红光，枪口稳稳锁定三人。

为首者冷笑：“The boss wants the report for the mission experiment. You three, go get it.”

郭文韬本能侧翻，指尖却只划过何运晨衣角的气流。齐思钧翻滚至金属桌后，何运晨如壁虎般贴向墙面阴影。

保镖机械的脚步声在档案柜间回荡，哒哒哒——每一步都踏在三人濒临断裂的神经上。郭文韬将手贴近并敲击耳麦，摩斯密码如电流刺入频道：“走侧门！”

变故只在一瞬间，就在他翻向通风管道的瞬间，靴底蹭过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一名保镖骤然转身，枪口喷吐火舌——子弹擦着郭文韬的肩胛骨射入档案柜，火星四溅！

“Intruder detected in Zone B.”嘶吼声引爆死寂。

“走！”齐思钧暴喝，抓起终端砸向保镖面门。何运晨趁机将硬盘塞进内袋，三人如离弦之箭冲向侧门。

郭文韬踹开通风口，率先钻入狭窄管道，金属管壁在膝肘撞击下发出沉闷回响。齐思钧紧随其后，何运晨在进入瞬间被保镖揪住脚踝！他反手抽出唐九洲的金属片，狠狠刺向对方手腕——幽蓝电光闪过，保镖惨叫松手。

管道内弥漫着铁锈与血腥味。郭文韬在前方狂奔，通风口栅栏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他飞身踹开栅栏，三人接连滚落进堆满杂物的储藏室。何运晨踉跄起身，肩头渗出的血在白衬衫上洇出妖异红痕。

“楼梯间！”齐思钧撞开通往地下车库的防火门。刺耳的警笛突然撕裂夜空，红光透过高窗在墙壁上疯狂闪烁。郭文韬冲在最前，推开消防通道底层出口——电子锁红灯刺目！

“二级加密！需要物理密钥！”何运晨嘶哑着扑向控制面板。齐思钧猛地扯下脖颈的伪造权限卡，插入卡槽的瞬间，红灯转绿。

三人撞开楼梯间上锁的门，在狭窄的通道中飞奔，身后传来安保砸门的巨响。管道尽头通向地下停车场，刺耳的警报已将整栋楼染成血红色。出口卷帘门轰然落下，三辆防暴车堵住去路，车顶探照灯如利剑劈开黑暗。

血红色的警报光流在停车场的水泥立柱间疯狂切割，将三人的影子拉扯成扭曲的鬼影。卷帘门落下的巨响如同丧钟，三辆防暴车钢铁车头堵死出口，车顶探照灯如审判之矛，将他们钉在原地。

“被包饺子了！”齐思钧的背死死抵住何运晨，喉间滚动的喘息带着铁锈味。他攥着通讯器的指节发白，屏幕上“撒老师”的信号在红光中明灭

“还有二十分钟！”郭文韬的目光却像淬毒的匕首，刺向停车场最深的阴影——一辆黑色SUV静伏在柱子后，车厢缝隙渗出的幽蓝冷光，如同地狱之眼。

“赌一把！”郭文韬低吼如受伤的野兽，率先冲向那片诡异的幽蓝。车门被暴力扯开的瞬间，零下十度的寒气裹挟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与某种金属腥甜扑面而来，几乎冻结他们的肺叶。

驾驶座上，花T恤、墨镜遮面的男人甚至没有侧头。他只是将墨镜微微下推，露出冰封般的瞳孔，扫过后视镜里逼近的防暴车。

油门被猛地踩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地面擦出刺鼻的焦糊味，车身如黑色闪电撞向卷帘门。

“趴下！”男人声音明亮，还有些口音。金属卷帘门在撞击下呻吟变形，车头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探照灯的光束瞬间被甩在身后，但刺耳的警笛与冲锋枪点射的“噗噗”声已追咬上来。

郭文韬扯下戴在自己头上的面罩，即使车内温度低的吓人，可他仍汗涔涔的。

“他们有重火力！”齐思钧从后座探身，子弹“当啷”打在防弹车窗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何运晨死死抱住怀中的硬盘：“制冷机在超频运转！车厢温度在骤降！”仪表盘上，温度计指针疯狂向左撞向-30℃的刻度红线。

“抓稳！”男人猛打方向盘，SUV甩尾冲上通往地面的斜坡。出口处，两辆防暴车呈夹击之势堵死通道。

“冲过去！”何运晨看着身后的防爆车喊到。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左手猛拍中控台——车厢地板突然弹开，露出黑洞洞的发射口。

“电磁脉冲！”郭文韬瞳孔骤缩。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如涟漪扩散，前方防暴车的车灯、警报器瞬间熄火，车身在惯性下失控相撞，金属扭曲的哀鸣响彻夜空。

SUV从燃烧的残骸缝隙中强行挤过，车身擦出刺目的火花，冲入暴雨倾盆的街道。

“目标车辆驶入西三环！启动‘蜂群’拦截！”车载电台突然爆出冰冷的电子音。何运晨惊恐地抬头——数十架闪烁着红点的无人机如蝗群般从两侧高楼俯冲而下，探照灯锁定车厢。

“系好安全带。”男人第一次露出微笑，墨镜下的目光锐利如刀。他猛拉手刹，SUV在湿滑路面上完成一个近乎漂移的急转，车尾狠狠撞向路边消防栓！高压水柱冲天而起，如银龙搅动夜幕，瞬间将蜂拥的无人机冲得七零八落。

“制冷机过载！要爆炸！”何运晨的警告被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男人却猛踩油门冲向高架桥下，同时按下另一个按钮——车厢后门弹开，那个嗡鸣的制冷箱被抛向追兵。巨大的冰爆在身后炸开，寒雾瞬间吞噬了整条街道，追击的车辆在冰面上失控翻滚。

当SUV终于冲破重围，汇入城市车流时，几人都瘫在座椅上，何运晨怀中的硬盘表面已凝结一层白霜。男人缓缓摘下墨镜，露出玩味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晋晔，派来帮你们的一位外援。”他扭头看着车后座惊魂未定的三人说

“撒老师的二十分钟？我赌你们撑不过五分钟。”他瞥向后视镜里渐远的火光与冰雾，声音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