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防空洞的空气潮湿得像是能拧出水来。林梦妍背靠着水泥墙，战术靴下的积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芯片，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实验室主机箱的余温，仿佛还在跳动。
许明远把撬棍卡进门缝，转身时腰间的钥匙串发出最后一声清脆响动。他摘下眼镜擦拭，动作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迟疑。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林梦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锋利，“从一开始，你们就把我当成了……替代品？”
许明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眼镜重新戴上。他的手指停顿了两秒，才开口：“你不是替代品。”
“那我是什么？”她冷笑一声，匕首尖端抵住自己颈动脉，“是实验失败的残次品？还是你们计划里的‘最优解’？”
许明远的目光落在她握刀的手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楚烬心里从来只有那个死人。”他顿了顿，“可你不是她。你是唯一愿意相信我们的人，也是唯一能承载他意志的人。”
林梦妍的指尖一颤，记忆突然闪回——那是在基地的第一夜，楚烬靠在门框上，用发带帮她绑扎染血的绷带。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执拗。
“记忆嫁接成功率87%。”她喃喃重复着实验日志上的数字，“那剩下的13%呢？你们打算怎么填补？”
许明远调出芯片投影图，光斑在墙壁上游走。“那是你自己的意识。”他说，“我们只是引导它，让它与楚烬的‘核心代码’融合。你的存在，是末世重启计划的关键。”
林梦妍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实验编号纹身。那串数字在蓝光下泛着冷意。
“如果我是工具，那你的眼泪又算什么？”她盯着许明远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撕裂感，“那天你在焚影档案馆台阶上，为什么哭？”
许明远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的脚步声打断。那声音由远及近，节奏混乱，混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迅速熄灭照明源。
黑暗吞没了整个空间。林梦妍的心跳与滴水声交织，仿佛某种倒计时。
“跑！”许明远低声吼道，同时抽出腰间的微型冲锋枪。
林梦妍却动弹不得。她的视线被投影图中的一幕吸引——实验服下的少女抬起头，瞳孔呈现出机械式的收缩扩张。那是另一个她，却又不是她。
芯片忽然在枪管上吸附旋转，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中的“林梦妍”缓缓转头，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重启程序已激活。”机械音响起的瞬间，防爆门外亮起无数金属光泽的眼睛组成的光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