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废墟的钢铁残骸，林梦妍蹲在断墙后，喘息声与雨滴砸在金属上的声音混成一片。她摸了摸锁骨处的纹身，那串数字在雨水中泛着冷光。许明远靠在她身边，战术靴边的积水倒映着他脸上未干的血迹。
“你早就知道我是最终融合体。”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许明远没有抬头，手指摩挲着弹匣边缘。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所以你和楚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盯着他的侧脸，“你不是基地的人，对吧？”
他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我不是实验体，但我是红莲早期逃出来的失败品。”
林梦妍瞳孔一缩，机械收缩的频率加快，像是某种倒计时。
“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许明远苦笑了一声，“我们都是被选中的。只是，我拒绝了融合。”
“那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没放弃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我知道他们会用你，但他们不会爱你。”
林梦妍没说话。她看着远处火光映照下的建筑轮廓，那是红莲组织设在废墟边缘的临时指挥所。雨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他们要启动意识移植程序。”她突然开口，“楚烬……想把他的意识注入我体内。”
许明远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他疯了。”
“他早就疯了。”林梦妍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格洛克手枪，“但他比我更清楚，我已经是89%的融合体。”
“可你还剩11%。”许明远也站起来，挡在她面前，“还有机会逆转。”
“逆转？”她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叫逆转吗？意识撕裂、人格崩解、记忆回流……最后变成一个死人。”
雷光一闪，照亮她眼底的冰冷。
“那你要怎么办？”他问。
“我要进去。”她说，“我要亲眼看看，那个程序到底长什么样。”
他们绕到基地西侧，从通风管道潜入。雨水顺着金属管壁滑落，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响动。林梦妍攀爬时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在颅骨里搅动。她咬牙忍住，继续往上爬。
控制室就在三层走廊尽头。许明远示意她停下，自己先行探路。他刚推开防火门，一道红色激光就扫过门缝。
“红莲部队。”他低声说，迅速退回通道。
林梦妍握紧枪，指节发白。“他们已经察觉了。”
“任务必须完成。”许明远看了她一眼，“我会掩护你。”
“别做傻事。”她抓了抓他的袖口，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
他笑了笑，眼神却依旧坚定。“你从来都不懂，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踹开防火门，战术靴踩碎玻璃，冲了出去。枪声瞬间炸响，火光映亮了整条走廊。
林梦妍没有犹豫，翻身跃下通风管，贴着墙根往控制室方向移动。子弹擦过她耳边，她翻滚着躲进拐角，心脏狂跳。
控制室就在眼前。
她冲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全息投影正在中央屏幕上滚动，数据流飞速变换，最后定格在一个文件夹上——《意志继承协议》。
她冲过去，手指在触控屏上快速滑动。文件解锁的一瞬间，警报响起。
“自毁程序已激活。”
她来不及反应，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时，看到红莲的直属部队举枪包围了门口。
枪声响起前，她按下了一个按钮。
整个控制室的灯光熄灭，只剩下屏幕上的红字：【倒计时：05:00】
她抓起数据终端，转身扑向紧急出口。
她冲出基地时，身后传来剧烈爆炸。热浪掀翻了她，她摔倒在泥泞中，雨水混着灰尘拍在脸上。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回头看向燃烧的建筑，心跳急促。
“许明远……”她喃喃道。
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林……梦妍……”
她猛然回头，看到许明远躺在不远处，腹部渗出大片血迹。他试图伸手，却只能勉强抬起指尖。
“你……不该回来的。”他声音很轻，像是用尽了力气。
“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她跪在他身边，手指按住他腹部的伤口，试图止血。
“代码……拿到了吗？”他问。
“拿到了。”她点头。
“那就……够了。”他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
他闭上了眼。
林梦妍的手僵在半空。她低头看他，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将血迹冲淡，也冲刷着她眼底的情绪。
她缓缓松开手，站起身。
远方，天边泛起一丝灰白。
她握紧手中的数据终端，朝着废墟深处走去。
警报声仍在回荡，但基地的核心已经彻底坍塌。
她站在废墟边缘，最后一次回望。
身后，是许明远未醒的身躯。
前方，是未知的命运。
全息投影在她脑海中浮现——
“你是我唯一愿意交付未来的人。”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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