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梦妍攥紧手中的吊坠，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尸体的温度。她能感觉到003这个编号在皮肤下隐隐作痛，像是某种警告。
"走。"楚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的右腿还在渗血，却走得飞快。
林梦妍跟上去时踢到块松动的水泥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楚烬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没事吧？"他低声问。
"你腿……"
"不碍事。"他松开手，往前指了指，"前面有个出口。"
他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空气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林梦妍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身后隐约的爆炸声。红莲的人应该还在追。
"刚才那个女人说的什么意思？"她开口，"我身体里的东西能让他们摆脱控制？"
楚烬的脚步顿了顿："你体内有意志继承者的装置，可以覆盖所有实验体的控制系统。"
"所以红莲和那个女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不止她们。"楚烬的声音冷了下来，"整个计划里，你是唯一的变量。"
林梦妍正要再问，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透过缝隙，她看到几个穿黑衣的人正在检查通风口。
"搜索B区，重点找地下三层。"其中一人说话时露出手臂上的红莲标志。
林梦妍屏住呼吸。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电磁脉冲枪，却发现口袋空空——刚才混战中弄丢了。
楚烬似乎察觉到了，悄悄把自己的武器塞进她手里。他的手掌碰到她的手指，微微发烫。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林梦妍点点头。下一秒，楚烬猛地冲出去，甩出两把军刀。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
剩下的两人举枪瞄准，林梦妍扣动扳机。电磁脉冲弹击中对方武器，火花四溅。楚烬趁机扑上去，徒手折断其中一人的手腕。
战斗结束得很快。林梦妍看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你脸色不好。"楚烬皱眉。
"我没事。"她强撑着说。
楚烬没说话，只是脱下外套裹住她。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硝烟味。
他们继续往深处走。通道越来越窄，林梦妍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擦着墙壁。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楚烬回头。
"我……有点喘不过气。"她扶着墙，胸口剧烈起伏。
楚烬立刻转身，将她按在墙上。"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他说着，手掌贴在她背后，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林梦妍能感觉到他的手掌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她试图集中注意力在呼吸上，却发现自己开始注意他的气息，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血腥味的独特味道。
"好点了吗？"他问。
林梦妍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很近。她忽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嗯。"她小声回答，想往后退，却被他抵在墙上。
"别怕。"他说，"我会保护你。"
林梦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还是因为他近在咫尺的气息。
楚烬忽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抱歉。"他说，"我忘了你现在可能不喜欢这样。"
林梦妍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角，指节发白。
"我不是……"她想解释，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楚烬立刻扶住她："你受伤了？"
"没有。"她摇头，却发现眼前一阵发黑。等视线恢复时，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楚烬怀里。
"你发烧了。"他的手贴在她额头，"该死。"
林梦妍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楚烬背起她，脚步很稳。
"坚持住。"他说，"很快就到了。"
林梦妍把脸埋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那时她以为他是个疯子。
现在她不确定了。
黑暗中，她听到楚烬低声哼着什么。声音很轻，像是某种古老的童谣。她想问，却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在一间废弃的实验室里。楚烬正用酒精擦拭她的额头。
"你烧了三天。"他说，"太逞强了。"
林梦妍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
"让我看看。"他解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纹路。
林梦妍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那纹路比之前更明显了，呈现出诡异的蓝色。
"它在扩散。"楚烬的声音很轻，"你的身体在排斥这个装置。"
"会死吗？"
"不会。"他抓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
林梦妍看着他，发现他的眼底布满血丝。她这才意识到这三天他几乎没有合眼。
"你也需要休息。"她说。
楚烬摇头："我要修复这个装置。如果让它完全失控，你会变成他们的傀儡。"
"所以这就是她们想要的？让我变成武器？"
"不止是武器。"楚烬的手指划过她的纹路，"你是钥匙，能打开所有实验体的控制系统。"
林梦妍沉默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追捕她。
"如果我毁掉这个装置呢？"她问。
楚烬的手猛地收紧："别傻。那会让你死的。"
"但如果它让我不再是我自己呢？"
楚烬突然吻住她。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几分绝望。林梦妍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反而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纠缠着跌倒在行军床上。楚烬的手指卡在她腰间，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你是我的。"他咬住她的耳垂，"永远都是。"
林梦妍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知道这份占有欲背后藏着多少恐惧。
"我知道。"她轻声说。
楚烬停顿了一下，额头抵在她肩上。林梦妍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害怕。
"对不起。"他说，"我总是控制不住。"
"没关系。"她抱住他，"我喜欢你这样。"
外面突然传来警报声。楚烬立刻起身，抓起武器走到门口。
"他们在接近。"他说，"准备好了吗？"
林梦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疯子都会陪她到最后。
她站起身，拿起武器。疼痛还在，但她已经习惯了。
"走吧。"她说。
楚烬回头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被熟悉的狂妄取代。
"这次我们杀回去。"他说。
林梦妍笑了。她知道，不管前方有多少敌人，只要和这个人并肩作战，她就是最强的女王。
楚烬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林梦妍靠在他身后，能闻到他后颈的汗味混着血腥气。警报声尖锐刺耳，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还有五分钟。"楚烬说，"他们找到通风管道了。"
林梦妍握紧电磁脉冲枪，掌心发汗。她的烧还没退，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但胸口那股闷着的火让她站得笔直。
楚烬突然转身，将她推进身后的金属柜。"别出声。"他说，"等我信号。"
"等等——"她伸手想抓住他，却被他按住肩膀。
"相信我。"他的眼神很亮，像是淬了火的刀刃，"这次我来当诱饵。"
柜门关上的瞬间，林梦妍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和喊叫。
"目标在B区！封锁所有出口！"
她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过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她透过缝隙看到一个黑衣人踉跄着走进来，手里举着枪。
枪口对准了柜门。
林梦妍的手心全是汗。她数着那人粗重的呼吸，三声之后猛地拉开柜门，将枪口抵在他下巴上。
"别动。"她说。
那人瞳孔放大，刚要挣扎，一柄军刀从背后穿透了他的喉咙。
楚烬拽着他慢慢倒下，朝林梦妍伸出手："干得漂亮。"
她没接话，只是把枪塞回他手里。他的手掌比她大一圈，骨节分明，沾着血也不滑。
"走。"他拉住她的手腕，"还剩两个出口。"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管道，林梦妍的肩膀擦着铁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楚烬走在前面，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你太瘦了。"他忽然说。
"现在说这个？"
"等出去了多吃点。"
林梦妍愣了一下。这话说得太自然，像是他们真的能活到那时候。
前面透出微弱的光。楚烬停下脚步，将她护在身后。光晕里走出一个女人，白大褂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林小姐。"她推了推眼镜，"我是研究员周岚。"
林梦妍感觉胸口的纹路又开始发热。周岚的眼神落在她锁骨下方，闪过一丝兴奋。
"别过来。"楚烬举起枪。
"你们逃不出去的。"周岚的声音很平静，"红莲已经包围了整栋楼。"
林梦妍盯着她胸前的工牌，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现实里的她嘴角裂开一道疤，眼神像蛇。
"你的装置快失控了。"周岚继续说，"我可以帮你。"
楚烬冷笑一声："你就是那个背叛实验室的人？"
周岚的表情变了："那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林梦妍体内的系统，能让我们摆脱控制。"
"所以你就拿她做实验？"
"不是实验，是解放。"周岚向前一步，"林小姐，你不想成为别人的工具对吧？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们可以一起摧毁红莲。"
林梦妍的指尖发麻。她想起那些画面：尖叫的女孩、冰冷的手术台、针头刺入血管的痛。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你骗人。"她说，"你只想控制我。"
周岚叹了口气："真遗憾。"她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天花板轰然塌陷，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楚烬一把将林梦妍推开，子弹几乎同时擦过他肩头。
"跑！"他大喊，甩出两把军刀。
林梦妍翻身躲到掩体后，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看到周岚站在原地，冷静地看着这场混战，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枪声、刀光、血沫。楚烬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他每砍一刀都会发出低吼，仿佛要把压抑的所有情绪都释放出来。
林梦妍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不是追兵。
是特意放他们进来的。
"你中计了。"她冲着周岚大喊，"你是故意让我们逃到这里！"
周岚终于笑了："聪明。"她举起手中的仪器，"准备好迎接新生了吗，钥匙小姐？"
林梦妍扣动扳机，却打偏了。周岚转身消失在通道尽头，警报声骤然变得急促。
"楚烬！"她扑过去扶住摇晃的他。
"没事。"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小伤。"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咬牙，"他们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楚烬看着她，忽然笑了："那就让他们看看，猎物也能变成猎人。"
他的手握住她的，带着某种决绝的温度。林梦妍点点头，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朝着最后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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