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妍的手指死死扣住电磁脉冲枪，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楚烬就站在她身后，呼吸喷在她后颈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警报声像刀子一样划破寂静。
"走！"楚烬低喝一声，率先冲出掩体。林梦妍紧随其后，膝盖还在发软，但强迫自己保持平衡。
周岚消失的方向传来金属门关闭的声音。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楚烬一脚踹开，冷风裹着雨点扑面而来。林梦妍眯起眼，看到远处有红莲的直升机正在盘旋。
"往那边。"楚烬指向右侧的排水管道。他的腿还在流血，走路一瘸一拐，却始终走在她外侧。
林梦妍突然停下脚步。
胸口的纹路开始发烫，像是有人用火苗在皮肤上写字。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眼前一阵模糊，耳边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003号实验体，归位。"
"梦妍？"楚烬立刻转身，伸手扶住她。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温度透过衣服渗进来。"又来了？"
"他们在……控制我。"林梦妍咬牙，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着楚烬的衣服，"那个女人……她在利用装置……"
"别怕。"楚烬将她护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跟着我的节奏呼吸。"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哄小孩似的，"我在呢。"
林梦妍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硝烟混着血腥气，却让她觉得安心。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她小声问。
"我猜……"楚烬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摩挲，"有人出卖了我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爆炸声。地面震颤，碎石簌簌落下。林梦妍抬头，看到楚烬的眼神变了，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跑！"他猛地推开她，自己转身迎向飞来的子弹。
林梦妍一个翻滚躲到水泥墩后面。她看到楚烬徒手接住一颗手雷，脸色狰狞地反掷回去。轰鸣声中，几个黑衣人倒下。
"这边！"楚烬抓住她的手腕，冲向排水口。他的手很紧，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污水漫过脚踝时，林梦妍听到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探照灯扫过水面，照亮他们的身影。
"蹲下！"楚烬把她按在身下，自己却被弹片划伤肩膀。他闷哼一声，血滴在她脸上。
"你疯了吗！"林梦妍想给他止血，却被他抓住手腕。
"比起这个，"楚烬扯下外套缠住伤口，"先活命。"
他们趟着齐腰深的污水往前走。臭味熏得人想吐，但谁都没说话。林梦妍感觉胸痛越来越严重，却强忍着没吭声。
楚烬突然停下。
前方出现一道光。不是探照灯那种刺眼的光，而是暖黄色的，像是……路灯？
"这是……"林梦妍瞪大眼睛。
他们走出排水口，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四周散落着生锈的汽车和倒塌的广告牌，远处是一座废弃的加油站。
"我记得这个地方。"楚烬的声音有些发颤，"三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
林梦妍愣住了。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她开车经过时，看到路边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本不该停车的，但鬼使神差地踩了刹车。
"你当时说，"楚烬扯了扯嘴角，"要是我敢动歪脑筋就开枪打我。"
"因为你看起来像个疯子。"
"现在呢？"
林梦妍看着他沾满血污的脸，突然笑了："还是像个疯子。"
楚烬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抚过她脸颊。他的手指很凉，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我说，"他的声音沙哑，"我宁愿做个疯子也要守着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
还没等她回答，远处传来引擎声。两人都变了脸色。
"躲好。"楚烬把她推进加油站的柜台下，自己转身迎向来人。
三辆越野车呼啸而至，轮胎在积水里划出水花。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是白夜。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儿。"白夜的目光扫过楚烬的伤口，"需要医疗包吗？"
"你跟踪我们？"楚烬没有伸手接对方递来的绷带。
"我救过你多少次？"白夜叹了口气，"这次不一样，红莲已经通知所有势力，悬赏林小姐。"
林梦妍从柜台后站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的生命体征信号。"白夜举起手腕上的仪器，"我知道你在排斥装置，但至少它还能定位。"
"所以你是来回收我的？"
"我是来帮你的。"白夜的目光很诚恳，"我知道周岚的计划，也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你不可。"
楚烬冷笑一声："上次你说要帮我们的时候，差点害死她。"
"那次是意外。"白夜看向林梦妍，"但这次是真的。我有办法让装置失效，至少能让它不再被追踪。"
林梦妍和楚烬对视一眼。
"怎么操作？"
"需要十分钟。"白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箱子，"但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空气凝固了几秒。
"不行。"楚烬挡在林梦妍面前，"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们。"
"如果我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就不会冒着被红莲发现的风险跟来了。"白夜的声音冷静，"而且，你们也没时间犹豫了。"
远处又传来引擎声。
"该死。"楚烬咒骂一声，"快点。"
白夜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细长的注射器。林梦妍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的纹路。
"可能会有点疼。"白夜将针头刺入皮肤。
剧痛瞬间蔓延全身。林梦妍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她看到楚烬想冲过来，却被白夜拦住。
"别动！"白夜低声说，"现在最关键。"
林梦妍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一刻，她看到白夜的表情变了。不是紧张，而是……怜悯。
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林梦妍睁开眼时，闻到消毒水的气味。她躺在一张简易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墙角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她猛地坐起，胸口的灼烧感消失了。但手臂内侧的针孔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白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正在煮咖啡，蒸汽模糊了他的脸。
楚烬不在。
"他人呢？"
"去补给了。"白夜搅拌着咖啡，"你昏迷了四个小时。"
林梦妍掀开毯子下床。她的衣服被换掉了，旧的那件挂在椅背上，还带着污水的痕迹。
"为什么要帮我？"
白夜把咖啡递给她："你觉得我该看着你被红莲抓走？"
"上次你说要帮我时，把我交给了他们。"
"那次是意外。"他的手指摩挲着杯壁，"这次不一样。"
远处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楚烬抱着几个塑料袋进来，肩上的血已经止住。
"你醒了。"他看了她一眼，把袋子放在桌上，"吃点东西。"
白夜起身告辞："你们需要时间说话。"
门关上后，楚烬从袋子里掏出一包饼干。包装袋在寂静中发出刺啦声响。
"你不相信他。"林梦妍说。
"从来都不信。"
"但你让他给我注射。"
"因为没得选。"楚烬撕开包装，"而且我留了手。"
他摊开掌心，一枚微型追踪器闪着红光。
林梦妍突然抓住他的手："周岚为什么要我？白夜说他知道原因。"
楚烬的表情变了。他别过脸，往窗外看去。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檐上噼啪作响。
"你真的想知道？"
"你觉得我能承受吗？"
楚烬沉默了几秒，伸手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藏着一枚微型芯片。
"三年前你救我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很轻，"他们在你身上装的不是普通装置，是重启系统的终端。你是唯一能让我复活两次的人。"
林梦妍的手开始发抖。咖啡杯里的液体晃动，在桌面投下扭曲的光影。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楚烬立刻熄灭灯光："他们找到这里了。"
白夜站在门口，脸色比月光还白："我暴露了。快走。"
枪声就在这一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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