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密闭的实验室，墙上布满了复杂的仪器和闪烁的显示屏。林梦妍站在门口，呼吸有些急促。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现在终于来到了这里——楚烬被囚禁的地方。
烬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他真的还活着吗？”林梦妍低声问。
“当然。”烬的声音很轻，“但你得做好准备。”
她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中央是一张手术台，上面绑着一个人。那人浑身缠满电线，胸口起伏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
是楚烬。
林梦妍的心猛地一紧。她快步走到手术台前，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凉的皮肤让她心里一阵发紧。
“楚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没有反应。
烬走到一台电脑前，插上U盘开始拷贝数据。“我们没多少时间。”他说，“他们随时可能回来。”
林梦妍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楚烬的脸。她想起他们在基地的日子，想起他一次次救她，想起他冷漠外表下的温柔。她不想失去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突然问烬。
“救他。”烬头也不回地说，“但方法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那就告诉我。”她的语气坚定。
烬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她。“你知道01号实验体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意思？”
“他是唯一一个成功融合意志的实验体。”烬说，“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意识里还有另一个存在。只有你才能唤醒他。”
林梦妍皱眉。“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烬走过来，将一个金属片放在她手心，“这是激活器。只要你把它按在他胸口，就能唤醒他的意志。”
她低头看着那块金属片，心跳加快。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问。
烬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以为自己能救一个人。”
林梦妍抬起头看着他。“后来呢？”
“我失败了。”烬的眼神有些空洞，“但我希望你能成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梦妍立刻躲到手术台后面，烬也迅速关掉屏幕上的数据拷贝。
门被打开了。
两个穿着实验服的人走了进来。一个拿着平板，另一个抱着银灰色的箱子。
“意识剥离准备完毕。”拿平板的男人说，“开始注入抑制剂。”
“等等。”另一个男人从箱子里取出一支针筒，“01号状态不稳定，建议加大剂量。”
林梦妍的心跳几乎要停。
他们要给楚烬注射什么？意识剥离……那是什么？
她咬住下唇，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小刀。她的枪刚才在通风井口被烬拿走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门外的警卫还没走远，她必须快点行动。
她轻轻掀开格栅，身体慢慢往下探。手指刚碰到镜子边缘，忽然——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救他？”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又冷静。
林梦妍猛地回头，发现烬不知什么时候也钻进了通风管道。他靠在她身后，呼吸擦过她的耳垂。
“你怎么进来的？”她压低声音。
“你太吵了。”烬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别冲动。”
“可他们要对他做什么！”她急了。
“再等三分钟。”烬的声音不容反驳，“他们要激活他的记忆核心，那是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机会。”
林梦妍咬牙，死死盯着镜子那边。
注射器已经扎进楚烬的脖子。他没有挣扎，只是眼皮颤动了一下。
“开始读取。”拿平板的男人说。
突然，楚烬猛地睁开眼。他的瞳孔变成深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焰。
镜子里的倒影扭曲了一下，仿佛整面镜子都在震动。
林梦妍屏住呼吸。
楚烬的手腕一扭，铐住他的锁链应声而断。
“来了。”烬低声说，“准备跑。”
楚烬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转头看向镜子——正对上林梦妍的视线。
那一瞬间，林梦妍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楚烬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但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忽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打斗声、玻璃碎裂声、尖叫声。
“现在！”烬一把抓住林梦妍的手臂，把她从格栅里拉下来。
林梦妍落地时差点摔倒，烬扶住她，两人迅速往门口冲。
外面的警报声已经炸响，红光闪烁，脚步声四起。
“楚烬！”林梦妍喊了一声。
“他在后面。”烬拉着她往前跑，“别回头。”
他们冲进走廊，尽头是一扇紧急出口的门。烬一脚踹开门，夜风吹进来，带着血腥味。
林梦妍回头看了一眼。楚烬站在走廊尽头，浑身是血，却依然挺直背脊。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林梦妍的眼眶有点热，但她没时间停下。
他们一路跑到仓库区，烬带她钻进一辆车。引擎启动，车子猛地冲出去。
林梦妍喘着气，手紧紧攥着衣角。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对他做什么。”她低声说。
“是。”烬点头，“但他们不会成功。”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烬看了她一眼，“他是01号实验体，最强的意志继承者。没人能控制他。”
林梦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吗？”
烬没说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他会杀了我。”她说，“但他没有。他明明可以一个人逃走，却总是把我护在后面。你说他在利用我……可我不信。”
烬看着前方的路，声音低沉：“有时候，背叛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必须这么做。”
林梦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握着烬给她的金属片。
“带我去见他。”她说。
“不可能。”烬摇头，“他已经暴露了，他们不会再让他靠近你。”
“那就让我去找他。”她抬头看他，“我知道他在哪。”
烬皱眉：“你疯了？”
“也许吧。”她嘴角扯出一丝笑，“但我得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烬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车子驶入夜色中，风呼啸着从车窗缝隙钻进来。
林梦妍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她想起楚烬的眼神。那种炽热又破碎的目光，像火，像冰，像一场无法逃脱的梦。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他多久。但她知道，如果不去确认，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车子转了个弯，驶向城东方向。那里是红莲的地盘。也是楚烬最后出现的地方。
林梦妍睁开眼，目光坚定。这一趟，她必须见到他。哪怕付出代价。
车子碾过碎石路，颠簸得厉害。林梦妍的手死死攥着安全带，指节发白。
“前面就是红莲的外围岗哨。”烬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确定要这么做？”
她点头。
“他们会检查身份。”他看了她一眼，“你没有通行证。”
“我有这个。”她从衣领里掏出一个金属吊坠，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烬瞥了一眼，没说话。
车子转了个弯，前方出现一道铁门。两个持枪的守卫站在岗亭里，正低头玩手机。
“坐好。”烬踩下刹车，车子滑进阴影里。他打开副驾驶的储物格，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块微型芯片。
“这是什么？”她问。
“让他们暂时失忆的东西。”他把芯片捏在指尖，“只能维持三十秒。”
“够了。”她伸出手，“给我。”
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芯片递给了她。
“你来操作。”他说，“我吸引他们的注意。”
话音未落，他就推开车门走出去。夜风吹起他的外套下摆，露出腰间的手枪。
林梦妍迅速按下中控台上的按钮，芯片开始启动。她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烬已经走到岗亭前，和守卫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抬起头，皱眉看着他。
时间差不多了。
她按下按钮。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倒计时：25…24…23…
岗亭里的两个人忽然愣住，眼神变得空洞。
烬回头看了她一眼，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她立刻下车，绕到铁门前。门锁是电子的，需要指纹验证。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针，插进感应口。手指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门开了。
烬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红莲地盘。
里面是个废弃工厂，到处都是生锈的管道和破碎的玻璃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往那边。”烬指了指左侧的一条走廊，“楚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B区。”
他们沿着走廊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梦妍立刻躲到柱子后面，烬也贴紧墙壁。
几个人影从拐角处走出来，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拿着武器。
“目标还在里面。”一个人说，“封锁所有出口。”
林梦妍屏住呼吸。他们必须绕道。
烬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跟上。
他们退回刚才的入口，绕到另一侧的楼梯间。
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动。
林梦妍抬头看了看楼梯口，心跳加快。
烬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别上去。”
“为什么？”
“上面有陷阱。”他指着楼梯扶手上的一根细线，“红外线。”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线横在半空。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我以前在这待过。”他松开手，“跟我来。”
他们转身往地下室走。楼梯很窄，灯光昏暗。空气里有种潮湿的霉味。
林梦妍的手扶着墙，脚下的台阶有些滑。
“小心。”烬低声提醒。
他们走到地下室门口，门虚掩着。烬推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里面是个地下实验室，墙上布满了各种仪器和显示屏。中央是一张金属手术台，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林梦妍走近几步，心跳加快。
“这里……”
“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烬走到一台电脑前，插上U盘，“我们没多少时间。”
他开始拷贝数据，屏幕上飞速滚动着文件名。
林梦妍的目光扫过四周，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扇小门。她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里面是个小型监控室，墙上挂满了屏幕。其中一个画面让她瞳孔一缩。
那是楚烬。他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身上缠满电线。他的头垂着，似乎失去了意识。
林梦妍的手紧紧攥住门框，指甲几乎陷进去。
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找到了。”
她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U盘。
“我们走。”他说。
但林梦妍没动。她盯着屏幕里的楚烬，嘴唇微微颤抖。
“他还没死。”她说，“他还活着。”
烬的眼神变了。
“我知道。”他说，“但我们现在不能救他。”
“为什么？”
“救他的人不是我。”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是你。”
林梦妍愣住。
“什么意思？”她问。
烬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门口。
“我们该走了。”他说，“他们快发现我们了。”
林梦妍还想追问，但门外真的传来了脚步声。
她咬牙，转身跟着烬往外跑。
他们穿过走廊，绕到后门。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她睁不开眼。
烬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上车。引擎轰鸣，车子冲了出去。
林梦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废弃工厂，心里却越来越乱。
烬到底知道什么？楚烬为什么要救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留着一丝血迹，是刚才抓门框时划破的。
血珠慢慢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她忽然想起楚烬在镜子里看她的那一眼。那种眼神，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在告别。
林梦妍的手指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她看着屏幕里昏迷的楚烬，喉咙发紧。
烬已经走到门口，却停下来等她。
“你到底知道什么？”她的声音有点抖。
烬没有回头。“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只会害死他。”
“可我已经在这儿了。”她盯着他的背影，“我已经……”
话没说完，头顶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铁链断裂的声音。
烬猛地转身，拉住她的手腕往楼梯口跑。但还没到门口，一束强光就打了下来。
“站住。”冰冷的枪声。
林梦妍抬头，看见几个黑衣人站在楼梯口，枪口对准他们。为首的男人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把U盘交出来。”他说，“还有她。”
烬的手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却挡在她面前半步。
“你们要的是数据。”他说，“放她走。”
男人冷笑：“她已经看过不该看的东西。”
林梦妍的心跳得厉害。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到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是那根细针。
她弯腰假装捡东西，迅速将针藏在指缝间。
“你们到底是谁？”她问。
男人没回答，而是朝手下做了个手势。
“带走。”
两个黑衣人朝他们走来。
烬突然动手。他一脚踢飞最近的人，同时拔出腰间的枪。林梦妍也甩出手中细针，扎进另一人的脖子。
混乱中，她被烬拽着往后门冲。
身后枪声响起，子弹擦过她的肩膀，撕裂衣服。
他们冲出门外，夜风扑面而来。远处的红莲地盘亮着零星的灯光，像鬼火一样飘忽不定。
烬把她推进车里，自己也迅速钻进去。引擎轰鸣，车子猛地启动。
林梦妍喘着气，手摸到肩膀上的伤口。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你受伤了。”烬一边开车一边说。
“没事。”她咬牙，“他们是谁？”
“红莲的内部势力。”他握紧方向盘，“他们一直在找这个U盘。”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的针扎得太深，指尖还在发麻。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问。
烬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前方。“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林梦妍愣住。
“什么意思？”
烬没回答，而是把车停在路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盒，递给她。
“拿着。”
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芯片。
“这是……”
“他在你身上的实验数据。”烬的声音低沉，“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去找到他。”
林梦妍的手指收紧。“你知道他在哪？”
烬没说话，只是重新发动车子。
车子驶向市区，夜色越来越深。
林梦妍靠在座位上，心跳慢慢恢复平稳。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必须见到楚烬。
必须。
车子刚驶入市区，手机就震动起来。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林小姐。”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声音冷静，“我们见过一面。”
林梦妍皱眉。
“你是谁？”
“我在楚烬身边。”女人说，“如果你想见他，今晚十一点，城南码头。”
电话挂断。
林梦妍看着屏幕上的时间：10:42。
她抬头看向烬。“送我去城南码头。”
烬瞥了她一眼。“你疯了？”
“也许吧。”她嘴角扯出一丝笑，“但我必须去。”
烬沉默了几秒，才点头。
车子调头，驶向城南方向。夜风呼啸，吹得车窗微微震颤。
林梦妍靠在座位上，手指摩挲着金属盒的边缘。
这一次，她不会再逃。
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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