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与她……让她冰封万年的心都为之悸动的人……是人类！
这怎么可能？！
人类脆弱、短暂，生命如同蜉蝣，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如此复杂而强大的气息？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冰公主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是人类。”苏墨幽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无所谓，“很奇怪吗？还是说……让你失望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韩冰晶，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对方眼中每一丝情绪变化。
“你不喜欢人类？”
“觉得被我这个‘卑微’的人类欺骗了？玩弄了？”苏墨幽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还是觉得，你刚才为我心动，为我担忧，甚至……差点因为我与花翎彻底决裂，这一切，都变得……可笑了？”
“为什么……”冰公主她艰难地开口，“为什么现在才说？”
“现在说，不好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韩冰晶苍白的面容和紧抿的唇瓣，声音忽然放柔了些许，带着蛊惑般的意味。
“还是说，知道了我是人类，刚才那个‘想’，就不作数了？”
韩冰晶浑身一颤，猛地抬眼看向她。
苏墨幽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避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挣扎中，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现实的问题，不受控制地从韩冰晶苍白的唇间滑出，声音轻得仿佛怕惊碎什么。
“你……多大？”
问出这句话，冰公主她几乎用尽了勇气。
她害怕听到一个过于短暂，短暂到让她所有刚刚萌芽的情感都显得可笑又可悲的数字。
苏墨幽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微怔了一下。
“我？”苏墨幽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属于少女毫无阴霾的坦然。
“十八岁。”
“十……八……岁……”
韩冰晶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砸得她眼前发黑，四肢冰凉。
十八岁。
对于人类而言，那是刚刚绽放的青春年华。
可对于她，从冰河世纪便已存在，见证了沧海桑田星辰轮转的远古仙子而言，十八年……算什么呢？
不过是她漫长生命长河中，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是她冰晶川上，一片雪花从凝结到消融的瞬间；是她打个盹、闭个关，都可能悄然流逝的，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光阴。
冰公主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一种混合着痛楚以及巨大落差的酸涩，瞬间淹没了她。
冰公主她甚至能想象到，在不久的将来，眼前这个鲜活、狡黠、带着毒刺般魅力的少女，会如同所有人类一样，容颜老去，生命枯萎，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而她，依旧会是这片冰原上永恒孤独的统治者。
“怎么？”苏墨幽她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带着点不解世事的天真残忍。
“觉得我太小了？配不上您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远古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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