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划裂

血液顺着铠甲的纹路流下来，如同熔岩流过火山岩，留下深黑色的痕迹。

奥亚的惨叫声似乎让尼尔很满意：“你终于打算服从了。”他的右前爪缓缓从伤口拔出，就像拔出一把插在岩浆岩里的利剑。随爪子的拔出，伤痛由刺痛转为了阵痛。血从伤口里流出，加快了流速。

“我没有，我不可能向虚空屈服……绝不！”说完这句话后，奥亚咳起来。刚才情绪一下子激烈，而胸前的伤口也因为这冲动的行为而撕裂，仿佛被火舌触过。

尼尔举起那只插到奥亚身体里过的爪子，在嘴边轻轻抹了一下。尖利的牙原先是被虚空染成了紫色，现在又沾上了岩浆的鲜红。他的这只右前爪扶到十字架上，左前爪又伸出搭在另一边十字架的横杠上，整只龙上半身支起，撑在十字架上。

从奥亚的角度可以看到古神虚的胸口，那里流淌着虚无的流潮。血液的潮汐本无规律，却因一个声音而集合起来。那声音便是所谓“中心”，传送着虚空的意志：

世界将被虚空吞噬。

岩浆的热血冲击着耳膜，铠甲间摩擦出刺耳的划蹭，血液流逝的倒计时一秒秒、无限地走着，嘀嗒、嘀嗒、嘀嗒……

虚空将吞噬你！

在燃烧声、摩擦声和血流声中，这声音变了，变成了虚空的宣战，变成了火焰的哀鸣。

不知什么时候，尼尔竟然将爪子搭到了奥亚的翅膀上。紫色晶体从光滑的铠甲表面滑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真是一对完美的翅膀啊……”尼尔自言自语，似乎是在对无境的黑暗中、那一点火光说。突然，他语气一转：“你说，我要是把这对翅膀也划裂，会怎么样呢？”

奥亚没有回答。他的翼尖抖动了一下，打回尼尔的爪子。蓝色瞳孔里似乎有一团烈焰，想将虚无的躯体焚烧。

“别这样啊，奥亚。”尼尔轻声说。他爪肘弯曲，身体伏低了一些，几乎是靠在十字架上。V形面具反射出火光，同时也反射出愤怒的烈火。那是奥亚对虚伪的愤恨。尽管失血让这火焰显得有点苍白，反映出他的惊恐。

虚空不是空无一物，它也察觉到这种想法。当紫色的阴影笼罩龙之岛大陆时，一切火焰的光和热都会被扑灭。虚空，这种强大的元素，会用最直接、最恶劣的手段取得它想要的。

爪子从翅膀上移开，转向了脖颈。尼尔的前爪轻轻地、没有力度地扼住古神火柔软的喉咙，上面的血迹还未干透，奥亚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的温度和无温的虚空。在这个姿势，翼刃贴着胸前的伤口，疼痛感阵阵传来，提醒着他：你已经是必败的了，别抵抗了！

晶体的棱角抵着奥亚的喉部，快要划破时，却颤动了一下，接着一声惊叫穿破了那些混乱的幻听和细小的听觉，直撞到奥亚的耳膜上冲击着血管的脉绝。爪子上的力量像是被一种物质，速度极快地撞击开，就连若有若无的虚无的重量也被一瞬间抽走。如果要用一种元素来形容这种物质，那一定是澎湃的流水。

奥亚的耳边传来一声大喊：

“首领！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