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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歌手🐟✖️北漂女大🍊
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后,只剩陈丽君沉默地盯着脚边的烟头发呆。
烟头是刚刚离开的女人扔下的,曾被点燃的那一头现在“咝咝”地冒着暗红的若隐若现的光。
女人刚刚的话像一团不温不热的艳火,在陈丽君心底明明灭灭,频闪不清。
直到空中所有的亮光都褪去,直到大桥上亮起暖黄的灯,陈丽君才慢慢悠悠地从桥上往下走。现在一点晚风都没有了,陈丽君却好像更加站不稳,瘦削的身体在小路上形单影只。
那盒迷迭香一共只少了一支烟,而那支烟陈丽君也只吸了一口就扔进了桥下的水里,只是烟杆细小到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陈丽君突然很想再次遇见女人,很想真的问问她为什么会再见。但一抬头已经走到地下室门口了,这个不过十几平米的小居室,已经快承载不起她的心事了。
陈丽君头晕乎乎的,一脱鞋就软软地陷进了小床里,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
陈丽君梦到奇怪的事。
一条长长的洒满金光的大桥,陈丽君走上去,却是眼前朦胧一片,想回头时转头是诡谲冷光,想上前时举步是潮湿薄雾——像烟,像是闻到迷迭香的味道。
一眨眼又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通道了。
阴冷,昏暗——但陈丽君居然往深处走,像被什么牵引。
除了地下通道里暗橙色的路灯微微照亮她的脸之外,这里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有人出现了。
微微卷起的棕发,纤瘦单薄的身躯,还有修长的手中夹着的烟杆,陈丽君确定,是那个女人。
她想大声呼喊,咽喉却像被扼住般发不出声音。她想快步上前,双脚却像被灌铅般沉重难移。
女人还是一闪身消失在通道尽头了,一瞬间,地下通道的光灭了,陈丽君感到天旋地转。
“我为什么…好像抓不住你……”
陈丽君使劲往前跑,在梦里她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热或冷,只感到越靠近通道尽头越有一道白光射来……
再次叫醒陈丽君的是透过百叶窗爬进来的光束。
陈丽君微微眯开一只眼,待适应房间的光线后,她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左手却压到一个盒子。
她定睛一看,青绿色的盒子被陈丽君的手压得有些变形,上面用艺术字体印着“迷迭香”三个字。
陈丽君撩了撩睡乱的头发,脖子因为昨晚不良的睡姿好像有点落枕。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头好像还是晕乎乎的疼,像喝了酒一样。
在现实的快节奏中几近沉没的陈丽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脏深处已经被轻轻扫去一层灰。
有一个人到来了,在那片陈丽君自己暂且看不清晰的无人区留下脚印,留下一抹烟灰。
今天的夕阳再次若隐若现于城市中之际,陈丽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行走在街边,手上是白天被拒绝过不知多少次的一份简历,纸角已经被捏得有些发皱。
心中又涌起无人应答的阴郁。
陈丽君选择掏出那个青绿色的盒子,不过她又突然想起没买火机了。
今天没有未燃尽的烟头为自己点烟了。
陈丽君叹口气,才吸了半根,就要开始戒烟了吗。她抿抿唇,把迷迭香放进兜里,决定去散会儿步,试图让大城市的繁华洗去心底的忧。
但陈丽君在人声喧嚣的十字路口顿了顿,还是选择远离了拥挤的街道,转头向昨天那座大桥走去。
她把耳机塞进耳朵深处,闪身一个人走入昏黄的地下通道,尽头通往大桥。
耳机里放着《两者》,张悬苍凉阴郁的嗓音正演绎着无数个人心中不同的故事。
“她在黄昏送着,这一片浓情云朵……”
“她在夜里哼着,歌功颂德……”
地下通道昏黄的灯光被揉碎进夜晚的梦,与外面的繁华完全分离,柔和且不张扬,将黑暗轻轻推开,把陈丽君完全包裹进斑驳世界的光影。
但有什么东西把陈丽君牵出了生生灯影——好像外界有声音和耳机里的声音重叠了。
地下通道的一侧,有依稀几个人围在一起,与耳机里相同的歌声从那里传出。
陈丽君捋了捋碎发,按下暂停键,带着疑惑走近,从人缝往里看。
瞳孔放大,陈丽君看到昨天那个女人。
女人正背着一把亮黑的电吉他,唱的是张悬的《两者》,微卷的棕发随着手中拨片的上下摇曳而垂至胸前,又被女人后倒着溜回肩后。
这样弹着电吉他的女人与昨天大桥上淡漠忧郁的女人判若两人。
觥筹交错的光影眩晕了陈丽君的眼,她随着女人共振的音符将灵魂沉入永夜。
待一曲结束,待依稀观者散去,陈丽君便慢步上前,
“我可以…点一首歌吗?”
女人没抬头,纤长的指尖理着连接电吉他和效果器的粗线,
“晚了,我收摊了。”
抬头之际,两双亮晶眼眸对视。
“是你?”陈丽君发问。
女人似乎总是这么平静如水,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陈丽君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昨晚回去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还会再见……没想到今天真的再遇到你。你的名字叫预言家啊。”
女人将电吉他收进包里,拉上拉链,笑了笑,
“我不叫预言家。”
“那你叫什么?”
“陈昊宇。你呢?”
“陈丽君。”
“我下班了。”陈昊宇顺势背起装着电吉他的包。
“…等等!”陈丽君再次脱口而出,“你…一定饿了吧,我昨天说请你吃饭的。”
陈昊宇一顿,随后撩了撩头发,浅笑时又露出那枚酒窝,
“我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陈丽君不肯善罢甘休,她上前一步拉住陈昊宇的小臂,
“我…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陈昊宇感到小臂被陈丽君抓住,只觉得一阵别样的感觉袭过心头,顿时有些僵硬,笨拙地挣脱出来。
“撞到而已,把我当路人甲就好,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人情。”
陈丽君感到陈昊宇的挣脱,一时也觉得不妥,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耳畔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
“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陈昊宇没有回答,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丽君不知道下一次遇见她是多久,只是她好像总想有这样的下一次。
再回过神时,地下通道早已没了陈昊宇的踪影,只剩暗色的橙黄在地上勾勒着陈丽君瘦削的影子,只剩那几束光刻画着属于她的一个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