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台上,不二咲枫木正用怀表反射的光斑逗弄野猫。
"这样会伤到猫的眼睛。"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她转头看见图书委员长站在楼梯口,银灰色发梢沾着樱花碎屑,左手的皮革手套捧着一本《机械原理》。
"我们认识吗?"枫木歪着头,发间的齿轮发饰咔嗒转动。
雾岛朔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默不作声地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放在她和野猫之间。
"现在认识了。"
野猫抢先叼走了糖。枫木突然按住胸口——那里传来陌生的钝痛,就像生锈的齿轮突然被撬动。她没注意到雾岛摘下手套的瞬间,缺失的小指断面正渗出和她怀表相同的黑色机油。
"奇怪..."她盯着他制服第二颗纽扣的划痕,"总觉得这里本该挂着什么。"
雾岛把借书卡塞进她掌心,背面用铅笔写着【每日一颗薄荷糖,可换取一个问题】。当风吹乱他额发时,枫木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拨开——
她的指尖停在半空。
野猫突然炸毛逃走。在他们脚下的阴影里,两个本不该相交的影子正悄悄勾住小指,像某种失而复得的契约。
野猫逃走后,天台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不二咲枫木的指尖还悬在雾岛朔夜的额前,她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血液流动的温度——这让她想起自己胸腔里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
“你的手……”雾岛轻声开口,目光落在她的指尖。
枫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唐突,慌忙收回手,怀表却从口袋里滑了出来。表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雾岛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接——
“咔嗒。”
怀表停在了11:11。
两人的手在表链上交叠,枫木的指尖触到了他手套下的金属关节。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画面:昏暗的工坊、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双沾满机油的手……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雾岛轻轻将怀表放回她掌心,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腕。“你的表坏了。”他淡淡道,“需要我帮你修吗?”
枫木低头看着怀表,表盘上的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机油,和她梦中见过的画面一模一样。她忽然笑了,将怀表攥紧:“如果我说不需要呢?”
雾岛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那明天我还会带薄荷糖来。”
第二天午休,枫木推开天台的门时,雾岛已经等在那里。他背靠着栏杆,手里捧着一本古籍,阳光透过书页,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
“今天的问题是什么?”枫木接过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雾岛合上书,目光落在她的发饰上。“你昨晚做梦了吗?”
枫木一怔。她确实做梦了,梦里全是齿轮和机油的味道,还有一双熟悉又陌生的手。但她只是耸了耸肩:“梦到我在修一只坏掉的怀表。”
雾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饰。“这里的齿轮松了。”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却让枫木莫名安心。她没躲,只是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修这些东西?”
雾岛的手指顿了一下。“因为……”他抬起眼,目光深邃,“我曾经弄丢过很重要的东西。”
傍晚的图书馆空无一人。枫木坐在窗边,手里摆弄着雾岛给她的薄荷糖。糖纸折成了一只小小的齿轮,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她翻开他给她的借书卡,背面多了一行字:
“明天的薄荷糖,换一个答案。”
窗外,乌鸦掠过天空,第七阶楼梯上的时钟悄然走动了一格。
学生会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时,冰室悠正在档案上勾勒时间线。钢笔尖在"1999年坠楼事件"处洇开一团墨迹。
"你果然在这里。"
神崎隼人斜倚在门框上,拳峰还沾着地下格斗场的血迹。他随手抛来一个金属物件,在办公桌上滚出清脆的声响——那是半枚齿轮,边缘刻着"VII"的罗马数字。
冰室悠用钢笔拨动齿轮:"第七阶楼梯的零件?"
"昨晚从对手牙齿里打出来的。"神崎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锁骨下方诡异的淤青,"二十五年前,有个教师也戴着同样的齿轮怀表。"
档案柜的玻璃映出冰室骤然收缩的瞳孔。
"雾岛朔夜。"神崎的犬齿在灯光下泛着寒光,"那家伙根本不是人类吧?每次格斗场出现齿轮伤痕,第二天图书馆就会少一本禁书。"
冰室突然起身,监控屏幕随着他的动作亮起。放大画面里,雾岛正站在第七阶楼梯阴影处,而早川奈良的红线诡异地悬浮在空中,连接着不存在的某个点。
"神崎同学。"冰室摘下眼镜擦拭,"你父亲当年参加的,真的是普通格斗赛吗?"
窗外惊雷炸响。借阅室传来古籍坠地的闷响,两人同时转头——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们看见不二咲枫木的怀表发饰正在暴雨中渗出黑色机油,而她的影子...
...分明是1997年的女学生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