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高预选赛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乌野高中的排球馆内回荡着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山口忠站在发球线后，又一次将球高高抛起。

"再来一次。"他小声对自己说，跳起挥臂。

排球划出一道飘忽不定的弧线，却在即将过网的瞬间下坠得太早，直接撞在了网带上。

"啊——"山口沮丧地抓了抓头发，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失败了。他弯腰捡球时，余光瞥见场边修长的身影——月岛萤不知何时靠在了墙边，手里翻着一本英文书，似乎对这边的训练漠不关心。

但山口知道，那是阿月特有的陪伴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站到发球位置。这次抛球前，他下意识朝场边看了一眼。月岛依旧低着头，却在山口准备发球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合上了书本。

球出手的刹那，山口感觉自己的动作比之前流畅了许多。虽然球还是没能过网，但轨迹明显稳定了些。

"挺晚的了，你还要练多久？"

山口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月岛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两米处，眼睛看着别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场馆此刻正好安静，他可能就错过了这句提问。

"再练一会儿..."

"没关系，继续吧。"月岛已经走回墙边，重新打开书本，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山口的幻觉。

山口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调整姿势，球飘过球网，在对方场地内诡异地改变了方向。

"成功了！"山口忍不住欢呼，第一时间看向场边。月岛依旧盯着书本，但山口敏锐地注意到他推眼镜的手指比平时慢了一拍，唇角似乎也有个转瞬即逝的弧度。

山口擦着汗走向更衣室，发现月岛已经收拾好背包，靠在门边等他。

"阿月今天不先去图书馆吗？"山口小跑两步跟上。

月岛推了推眼镜："书看完了。"简短的回答后，他伸手接过山口肩上摇摇欲坠的毛巾，自然地挂在了自己包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并肩走在放学路上。山口兴奋地谈论着今天的训练，月岛则一如既往地用简短的回应表示他在听。不同的是，每当山口提到发球进步时，月岛总会微妙地放慢脚步，让山口能更轻松地跟上他的步伐。

"对了，阿月，"山口突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来，"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

月岛侧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表达了"你又没复习？"的疑问。

"就是...数学和英语有点..."山口的手指不安地绞着书包带。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月岛突然停下脚步。他走进店里，两分钟后拿着两个饭团和两盒草莓牛奶出来——山口注意到其中一盒是冬季限定口味，上周自己随口提过想尝试。

"给。"月岛将限定款递给他。

"阿月还记得我想喝这个！"山口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人坐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月岛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饭团，突然开口："周末来我家吧。"

"诶？"

"反正你一个人也学不会什么。"月岛的语气平淡，但拧开草莓牛奶的动作比平时轻柔。

山口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可以吗？"

月岛别过脸去，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我家比较安静，适合复习。"

"太好了！"山口激动的抬手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一旁的牛奶，月岛眼疾手快地扶住，两人的手指在瓶身上有瞬间的触碰。山口感觉一股微小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而月岛已经迅速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

"周六上午九点。"月岛站起身，回头示意山口跟上。

"绝对不会迟到！"山口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渐渐融为一体。

月岛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山口正为这突如其来的补习约定而心跳加速。而对山口来说，月岛萤那些看似不经意的陪伴时刻——场边的等待，恰到好处的出现，还有记得他每个小小喜好的细心——比任何直白的指导都更能触动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