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雯拢着毯子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沙发的布料被她抠出几道浅痕。
沉默像浸了水的棉花，堵在喉咙口，连呼吸都觉得沉。
她抬眼瞥了下顾魏，他还靠着墙，侧脸在月光里绷得很紧，下颌线冷硬，像是刚才扶她胳膊的那一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错觉。
她深吸了口气，指尖抵着沙发沿，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
高雯“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民政局拉我？”
话出口的瞬间，她看见顾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月光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纹丝不动。
顾魏“怎么？”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冰碴，
顾魏“没跟那个男人顺利把证领了，不甘心？”
高雯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下，钝钝地疼。她攥紧毯子，指节泛白：
高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说过，我们没必要结婚……”
她顿了顿，声音发颤。
顾魏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冷得像冬夜的风。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偏嘴上说得刻薄：
顾魏“我乐意。”
高雯“顾魏！”
高雯猛地抬头，眼眶有点红，
高雯“你别这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在这过多纠缠！”
她越说越急，胸口起伏着，脸色因为激动更显苍白。
顾魏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里那点被她质问的火气，忽然混进了丝莫名的慌。
他别开眼，扯了扯领带，语气更冲：
顾魏“纠缠？是！高雯我告诉你，既然你敢回来，那你这辈子就别想轻松地继续过你的好日子！当初你所做的，我会让你十倍奉还！”
顾魏“八年前你一声不吭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以后的日子该怎样。”
他猛地提高声音，眼底的冰冷碎了，漏出底下藏着的刺。
高雯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八年前的事像根扎在心底的针，他一提，就密密麻麻地疼。她垂下眼，声音低下去：
高雯“那时候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魏被她这样的反应气笑了。
顾魏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你说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说啊！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浓浓的怒意和恨意。
这是这么多年高雯第一次看到顾魏发这么大火，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高雯的头垂得更低了，下巴抵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毯子滑落在肩头，露出的脖颈线条细得像要断，月光落在她发顶，泛着一层冷白的光。
顾魏等了半晌，只等来她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像被什么堵着，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不肯给。
顾魏“说啊！”
他又往前逼了一步，膝盖几乎顶到沙发沿，
顾魏“你倒是说啊！”
他的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落在高雯身上，像鞭子抽过。可她还是不动，只有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像寒风里瑟缩的叶。
顾魏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怒火忽然烧得更凶了。他宁愿她跟他吵，跟他闹，哪怕骂他几句，也好过这样死水一样的沉默。
她的沉默像在说，他的质问是多余的，他的愤怒是可笑的，连解释都懒得给。
顾魏“怎么？说不出来了？”
他冷笑，伸手想去掰她的肩膀，想看看她到底藏着什么表情，
顾魏“是怕编的理由圆不上，还是根本就不屑于跟我解释？”
指尖刚碰到她的肩，高雯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了缩。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顾魏的火气。
他猛地收回手，后退两步，转身踢了一脚旁边的矮凳。凳子“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高雯被吓了一跳，终于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嘴唇咬得发白：
高雯“顾魏……”
顾魏“别叫我！”
他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红得吓人。
顾魏看着她掉眼泪，看着她明明委屈得发抖，却还是不肯解释，心里的火忽然混进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宁愿她是真的没有喜欢过他，那样他至少可以彻底恨她，彻底放下。
可她这副样子，像有天大的苦衷，却偏偏不肯说，把他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顾魏“你哭有什么用！”
他吼道，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顾魏“高雯，你以为你哭了，八年前的事就过去了？你以为你沉默，我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
顾魏“我告诉你，不能。我等了你八年，找了你八年，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骗我的，我都认！可你呢？你什么都不肯说！”
高雯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砸在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攥着顾魏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哽咽得不成调：
高雯“顾魏……你别问了……求你……”
顾魏“求我？”
顾魏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顾魏“高雯，你凭什么求我？当年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求我等你？现在你回来了，一句‘求你’就想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