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的指引

ooc致歉，主桐心薇岷，副凡门吹雪，天戚雨报

除妖师李&猫妖田

浓重的墨色浸染了天幕，城市边缘除妖司分部的塔楼在沉沉夜色中犹如蛰伏的巨兽。李一桐独自站在顶楼回廊的阴影里，冰冷的夜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与疑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冰凉的剑柄，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黑市密道中激战的硝烟味，以及……那只猫妖仓惶逃脱时遗落的、带着奇异温度的一缕细微妖气。

激进派副司长那刻薄的斥责犹在耳畔回响：“李一桐！你太让我失望了！区区一只窃贼猫妖，三番两次在你手下逃脱！我看你是被那些妖物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父亲的教训！司规第一条是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下次再遇，格杀勿论！” 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那急于将“勾结妖类”的帽子扣下的急切，都透着股不寻常的算计。

更让她心头沉重的是李雪琴传来的加密信息。副司长绕过常规流程，秘密调动精锐资源，目标直指城西那片被标注为“高危”、代号关联着“张雨绮”的废弃工业区。这绝非普通的清剿行动，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避人耳目的猎杀。猎杀的对象，是连戚薇导师都讳莫如深、与除妖司有着复杂纠葛的强大豹妖。副司长想做什么？仅仅是铲除一个“大敌”，还是另有所图？

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那失控大妖猩红的双瞳曾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支撑她走上除妖师道路、恪守“只诛恶妖”原则的根源。她痛恨那些滥杀无辜的妖，但副司长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激进镇压，甚至不惜动用秘密手段的做法，同样让她感到窒息和不安。除妖司内部，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浊。

就在思绪如乱麻般纠缠时，一个沉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抚平躁动的力量：“夜风寒凉，站在风口，容易着凉。”

李一桐猛地回身，只见戚薇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廊下阴影中，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外罩着件薄呢大衣，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平静而深邃。她手中并无文件，只是闲适地站着，目光却仿佛能穿透夜色，洞悉李一桐内心的波澜。

“戚师。”李一桐恭敬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戚薇缓步走近，与她并肩望向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还在想副司长的话？还有……那只猫妖？”

李一桐沉默片刻，坦诚道：“是。副司长的命令……过于激进。而那只猫妖，她……” 她斟酌着词句，“在黑市那次，她被第三方围攻时，我分明看到她下意识护住了一个被波及的弱小妖灵。这与‘影蚀’或那些纯粹作恶的妖，似乎……不太一样。”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李雪琴发现副司长在秘密调动资源，目标疑似是……张雨绮。”

戚薇的目光在听到“张雨绮”这个名字时，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她没有立刻对副司长的行动发表评论，反而问道：“你觉得田曦薇，是敌人吗？”

“田曦薇？” 李一桐一愣，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只猫妖的名字。

“对，她叫田曦薇。”戚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一个失去了合法‘令牌’，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不得不在地下挣扎求存的小猫妖。她的幻术和潜行天赋确实不错，但本质……” 戚薇微微侧头，看着李一桐的眼睛，“一桐，你父亲教导你‘只诛恶妖’，这很好。但何为‘恶’？是她的种族身份，还是她的所作所为？你亲眼所见，她在你剑下逃脱，是为了行凶作恶，还是为了……活下去，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这番话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李一桐巨大的波澜。戚薇不仅知道那只猫妖的名字，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护？这完全颠覆了戚薇在她心中一贯中立、严谨、恪守司规的导师形象。

“戚师，您……” 李一桐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探寻。

戚薇抬手，轻轻止住了她的话头。“除妖司很大，人很多，心思也各异。就像这夜色下的城市，有光明，也有你看不见的角落。‘影蚀’的触角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妖族，他们的行为最终会动摇人妖之间本就脆弱的平衡，甚至危及整个城市的安宁。” 她的语气变得凝重，“我一直在关注他们，他们的手法……很特别，也很危险。市区那些‘昏睡症’只是冰山一角。”

李一桐的心猛地一跳：“您是说，这背后都是‘影蚀’？”

“至少是主要推手之一。”戚薇肯定道，“他们捕猎、研究、改造妖族，手段残忍，目的不明。田曦薇……” 她再次提到这个名字，“她失去令牌，很可能就是因为她或者她身边的重要同伴，成为了‘影蚀’的目标。她在地下活动，接触那些被追捕、被伤害的妖族，她掌握的情报，或许正是我们撬开‘影蚀’外壳的关键。”

“可是……” 李一桐仍有顾虑，“她是妖，而且多次违逆除妖司。司规……”

“司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戚薇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规矩是用来维护秩序和正义的，不是用来扼杀真相和可能性的镣铐。一桐，你的剑，你的符，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盲从。现在，‘影蚀’才是我们共同的、最大的威胁。田曦薇，或许不是敌人，甚至……可能成为我们了解敌人、拯救更多无辜者的一个窗口。” 她深深地看着李一桐，“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去尝试，用你的眼睛和心去判断，而不是被固有的成见或某些人的意志所左右。”

戚薇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李一桐心中的迷雾。守护正义，对抗“影蚀”，保护无辜……这些目标与她内心的信念完全契合。如果田曦薇真如戚薇所言，并非敌人，而是对抗“影蚀”的潜在盟友，那么接触她、获取情报，就不再是背叛，而是……策略？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

“我该怎么做？”李一桐的声音坚定起来，眼中燃起了新的火焰。她选择了相信戚薇，这位一直引领她成长的导师。

戚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明天午时，城东老城区，‘静水茶寮’。那是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但老板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二楼最里的‘听竹’雅间是安全的。我会安排好。” 她递过一张素雅的、带着淡淡檀香的名片，上面只有茶寮的名字和一个手写的“竹”字。“用这个，自然有人引你进去。”

“您让我……约见田曦薇？” 李一桐接过名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特殊的韧性。

“是谈判。”戚薇纠正道，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告诉她，你需要真相，需要阻止‘影蚀’，保护那些被他们盯上的无辜者——无论是人还是妖。而她，需要证明除妖司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愿意倾听、愿意为真正正义发声的力量。让她看到……善意和合作的可能性。”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这是一场建立在脆弱信任基础上的试探。坦诚，但也保持必要的警惕。我会在‘看’得见的地方。”

戚薇没有说如何通知田曦薇，但李一桐明白，以戚薇的手段，这绝非难事。这份默许，这份指引，甚至这份对田曦薇名字的熟稔，都透露出戚薇背后隐藏着远超她想象的信息网和立场。她这位导师，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是，戚师。我明白了。”李一桐郑重地将名片收好。

戚薇点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一桐，路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走出来的。但记住，无论何时，心存善念，明辨是非。” 说完，她转身，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回廊的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李一桐独自留在原地，夜风依旧寒冷，但胸腔中却涌动着一股滚烫的、名为“使命”与“可能”的激流。她望向远方那片被副司长秘密锁定的工业区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名片。田曦薇……张雨绮……“影蚀”……除妖司内部的暗涌……一张错综复杂的巨网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而明天，在“静水茶寮”，她将落下第一枚试探的棋子。

**午时，城东老城区，“静水茶寮”。**

茶寮坐落在一条被岁月磨砺得光滑的青石板巷深处，门脸不大，木质匾额上“静水”二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洗尽铅华的从容。推开古朴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茶香、水汽和淡淡木质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大堂里光线略显幽暗，几张八仙桌旁散坐着形形色色的客人：有低声交谈的生意人，有独自品茗看报的老者，也有几个气息内敛、眼神锐利、不似普通人的身影。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平衡感，似乎每个人都默契地守着某种界限。

李一桐穿着便装，低调的灰色风衣，佩剑用特殊材质的布包裹着，斜挎在身后。她出示了那张名片。柜台后一个穿着靛蓝布褂、面容精干的中年掌柜抬眼看了看，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对旁边一个扎着双髻、穿着素净茶服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刻上前，声音清脆：“客人请随我来。”

小丫头引着她穿过人声低沸的大堂，沿着狭窄的木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更加安静，只有几个独立的雅间，门扉紧闭。走到最深处，一扇雕刻着疏朗竹影的木门前停下，门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竹制风铃，纹丝不动。“听竹间，客人请。”小丫头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雅间不大，布置却极为雅致。临街是一扇雕花木窗，支开一半，透进天光与市井的微声。窗外恰有一丛翠竹随风轻摇，沙沙作响，应和着“听竹”之名。屋内一张老树根雕琢的茶台占据中央，旁边围着几个藤编蒲团。空气中弥漫着上等茶叶的清冽香气，沁人心脾。茶台上，一套素雅的青瓷茶具已经备好，炭炉上的小银壶正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水汽氤氲。

李一桐解下包裹的佩剑，放在触手可及的角落，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心绪并不平静，指尖在微凉的茶台上无意识地划着。田曦薇会来吗？那只狡猾又敏捷的猫妖，在经历了黑市的冲突和除妖司的追捕后，真的会相信一个除妖师的“邀请”？戚薇导师口中的“善意”，又该如何让对方相信？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竹影在光线下移动，银壶里的水声从嘶鸣渐渐变得低沉。就在李一桐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出现时，窗外的竹影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紧接着，雅间虚掩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灵巧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般滑了进来，反手轻轻将门合上，动作流畅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正是田曦薇。

她没有像在黑市那样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而是换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米白色亚麻长衫，衬得她身形越发纤细，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脸上没有了油彩的遮掩，露出清丽秀气的五官，只是那双猫儿般的琥珀色眼眸依旧明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审视，像探出洞穴观察猎食者的小兽。她的视线第一时间锁定了李一桐，以及她手边那把被布包裹的长剑，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紧绷姿态。

“除妖师大驾光临，还特意挑了这么个风雅地方，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田曦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慵懒，但尾音却绷得紧紧的，充满了戒备。她没靠近茶台，而是倚在门边的阴影里，仿佛随时准备从那里消失。

“田曦薇？”李一桐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试图打破这层防备的坚冰。她看到对方在听到名字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已经知晓。

“看来你们的情报网效率不低。”田曦薇扯了扯嘴角，笑容没什么温度，“连我这无名小妖的名字都查到了。怎么，这次不打算直接拔剑？还是说，这雅间里藏着什么更厉害的埋伏？”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可能存在的灵力波动或埋伏者的气息。

“没有埋伏。”李一桐直视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语气平静而坦诚。“只有我。我来，是想和你谈谈。”

“谈谈？”田曦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和一个被你们除妖司通缉、几次三番从你剑下逃脱的‘黑户’猫妖？谈什么？谈我该束手就擒，还是谈你们打算给我一个‘痛快’？” 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和不信任，身体却微微前倾，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显然对李一桐的来意并非全然不好奇。

“谈‘影蚀’。”李一桐抛出关键词，清晰地看到田曦薇脸上那层伪装出来的慵懒和讽刺瞬间凝固，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惊疑和更深的寒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田曦薇迅速否认，但她的语气和瞬间绷紧的身体语言已经出卖了她。

“你知道。”李一桐的语气斩钉截铁，“市区那些被吸干精气的‘昏睡症’，黑市里那些追捕你的第三方打手，他们使用的特殊武器和手法……都指向‘影蚀’。这个组织在捕猎、研究、贩卖妖族，手段残忍，目的不明。他们是我们共同面对的威胁。” 她刻意强调了“我们”和“共同”。

田曦薇沉默了几秒，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但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穿透李一桐的表象，看清她话语背后的真实意图。“所以呢？高高在上的除妖司终于注意到这个‘小麻烦’了？然后呢？把他们抓起来，像处理垃圾一样清理掉？顺便把和我们这些‘黑户’有接触的妖，也一并清理掉？”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除妖司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和嘲讽。

“不。”李一桐斩钉截铁地否定，“我来，不是代表除妖司的某些人，而是代表我自己，代表那些不想看到更多无辜者——无论是人还是妖——受到伤害的除妖师。” 她深吸一口气，将戚薇的指引融入自己的话语，“我需要真相，田曦薇。我需要知道‘影蚀’的据点、他们的手段、他们的核心目标。只有掌握足够的情报，才能真正阻止他们，保护那些被他们盯上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而你，你需要证明，除妖司并非铁板一块。你需要看到，除妖师内部，存在着愿意倾听、愿意为了真正的正义去行动、愿意……给予信任的力量。” 她想到了戚薇那沉静而深邃的眼神，那份默许和指引，就是最大的证明。“你需要证明，与我们合作，对抗‘影蚀’，是可行的，是值得冒险的。证明，你守护的东西，我们同样愿意守护。”

雅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和银壶里水将沸未沸的微弱嘶鸣。田曦薇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李一桐的话语，尤其是那句“愿意给予信任的力量”和“守护你守护的东西”，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想起了安全屋里张艺凡那双纯净又带着恐惧的眼睛，想起了被“影蚀”追捕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证明？”田曦薇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怎么证明？用你的嘴说吗？除妖司的嘴，骗妖的鬼！你们抓妖、杀妖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什么‘正义’！” 她想起了庇护她和艺凡的老妖，想起那被除妖司“误伤”后消散的微光，心头的伤疤再次被撕开，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

“用行动。”李一桐的声音沉稳有力，“从我坐在这里，没有拔剑，没有带任何帮手，愿意和你这个‘通缉犯’平等对话开始，这就是我的诚意和证明的第一步。” 她指了指茶台，“坐下来，喝杯茶，我们交换彼此知道的信息。关于‘影蚀’，关于除妖司内部……并非所有人都如副司长那般激进。” 她巧妙地暗示了除妖司内部的分歧。

田曦薇的目光在李一桐平静的脸上逡巡，又扫过那套冒着热气的茶具，最后落向窗外摇曳的翠竹。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似乎随着茶香的弥漫而略微缓和了一丝。她似乎在评估风险，在权衡信任的代价与可能的收获。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两人都是一惊，瞬间戒备起来。门被推开一条缝，之前引路的小丫头探进头，手里端着一个古朴的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碟精致的茶点——是几块做成小鱼形状、散发着淡淡奶香和鱼干香气的酥饼。

“掌柜的说，看客人聊得久了，送些点心垫垫。”小丫头的声音依旧清脆，放下托盘便迅速退了出去，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然而，这碟看似普通的茶点，却让田曦薇的眼神瞬间变了。她死死盯着那碟小鱼酥饼，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这种点心，这种独特的小鱼形状和香气……她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一个曾经在她和艺凡走投无路时，暗中给予过庇护，留下过同样点心和简单药品的神秘人！那个人从未露面，只留下过一张写着“活下去”的纸条。

难道……那个暗中庇护她们的人，和这间茶馆有关？和眼前这个除妖师有关？或者说……和除妖师内部那个“愿意给予信任的力量”有关？

这个无声的“证据”，比李一桐的任何话语都更有冲击力。它像一个沉默的承诺，一个跨越了身份界限的、实实在在的善意证明。田曦薇紧绷的身体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一些。她眼中的敌意和戒备虽然仍在，但那份尖锐的抗拒和全然的否定，已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门边的阴影走向茶台。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桌边，拿起一块小鱼酥饼，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让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好。”田曦薇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却不再充满攻击性，“我暂且……信你一次。”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重新与李一桐对视，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和一丝残余的试探。“情报共享，可以。但我要知道，你口中的‘力量’，能护住谁？又能护到什么程度？”

谈判，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脆弱的信任桥梁，在弥漫的茶香和那碟小鱼酥饼的见证下，于“听竹”雅间内，艰难地、小心翼翼地搭建了起来。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青瓦和竹叶上，发出细碎而绵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跨越种族的试探性结盟，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