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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又一面岩墙在数只怪物的合力冲击下崩碎！污秽的能量和狰狞的爪牙再次逼近！

内室厚重的金属闸门在李一桐三人冲入的瞬间，发出沉重的闷响，轰然闭合！闸门内侧复杂的符文次第亮起，形成最后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外界的嘶吼、撞击和弥漫的烟尘隔绝开来。

闸门内是一个更加狭小的空间，只有简单的应急光源亮着，散发着惨白的光。隔绝了大部分噪音，但沉闷的撞击声和岩墙崩裂的震动依旧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薇薇姐！你怎么样？” 张艺凡第一时间扑到靠着冰冷金属墙壁滑坐在地的田曦薇身边，小手颤抖着想去碰她苍白的脸，却又不敢。田曦薇紧闭着眼，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强行撞击怪物的举动显然牵动了妖核的伤势，呼吸急促而微弱。

“没事…咳…” 田曦薇勉强睁开眼，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点点猩红溅落在她捂嘴的手背上。

李一桐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迅速蹲下，顾不上自己右肩因剧烈动作而再次崩裂渗血的伤口，一手抵住田曦薇的后心，将所剩无几但精纯平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输送过去，试图帮她平复妖核的震荡。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田曦薇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直接传递过去。

“别说话，省点力气。” 李一桐的声音低沉而紧绷，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道隔绝了生死的厚重闸门。每一次撞击的闷响，都像砸在她的心上。戚薇还在外面！独自面对那些被催化过的疯狂怪物！还有…那个通过豹牙项链传递恶意警告的存在！

张艺凡紧紧抱着那只依旧散发着刺目红光的小熊，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田曦薇身边，大眼睛里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小熊的红光急促地闪烁着，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雪琴姐姐…雪琴姐姐能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么？” 张艺凡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蚋，充满无助。

闸门外，战斗的轰鸣如同地狱的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暴！

戚薇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内如同鬼魅般穿梭、腾挪。她放弃了维持岌岌可危的“磐石·千嶂”，最后几面岩墙在怪物疯狂的冲击下轰然倒塌，碎石飞溅！烟尘与紫黑色的污秽能量瞬间充斥了整个外室！

“吼——！”

一头形似巨熊、浑身覆盖着蠕动黑色甲壳的怪物，顶着飞溅的碎石，咆哮着冲向刚刚落地的戚薇！巨大的、带着腐蚀气息的利爪撕裂空气，当头拍下！

戚薇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就在那巨爪即将触及她头顶的瞬间，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折去，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她右手并指如刀，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极其凝练、几乎要刺破空间的锐利金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金色细线，如同热刀切过牛油，无声无息地从那巨熊怪物相对脆弱的脖颈侧面一闪而过！

噗！

怪物的咆哮戛然而止！巨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从脖颈上缓缓滑落，腥臭的污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地面又是一颤。

然而，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填补了空缺！那只悬浮的阴影人形发出无声的尖啸，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带着精神穿刺和腐化特性的暗影箭矢，如同毒蛇般从不同角度射向戚薇！与此同时，两只如同剥皮蜥蜴、行动迅捷的怪物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布满倒刺的长舌如同鞭子般抽向她的双腿！

腹背受敌！

戚薇眼中寒光爆射！她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体如同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瞬间，她左手在腰间一抹，三道细若牛毛、几乎看不见的银芒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不是射向怪物，而是射向她头顶上方几块因剧烈震动而摇摇欲坠的巨大钟乳石根部！

嗤嗤嗤！

银芒精准没入！紧接着——

轰隆！轰隆！

数根数吨重的巨大钟乳石应声断裂，如同天神投下的巨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落下来！目标正是那两只包抄而来的蜥蜴怪物和它们扑击的路径！

烟尘碎石再次冲天而起！伴随着怪物凄厉的惨嚎和骨骼碎裂的瘆人声响！

而戚薇本人，在甩出银芒的瞬间，旋转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违背物理规律地向上方飘起！同时，她双手在胸前急速划过一个玄奥的圆弧，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着无数细密古老银色符文的光盾瞬间在她身周展开！

咄！咄！咄！

数道暗影箭矢狠狠撞在光盾之上！光盾剧烈波动，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让戚薇飘起的身形猛地一滞，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内腑受到了震荡！但她硬是凭借着光盾的防御和身法的卸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被暗影箭矢直接命中的厄运！

就在她身形停滞、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那阴影人形似乎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它扭曲的身体猛地膨胀、拉伸，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阴影长枪！枪尖直指戚薇的心脏！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内室中，李一桐抵在田曦薇后心的手猛地一颤！她清晰地感觉到田曦薇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张艺凡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死死抱住了小熊！

闸门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那阴影长枪即将洞穿光盾和戚薇身体的刹那——

戚薇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漠然的杀意。她甚至没有去看那致命的枪尖，染血的左手闪电般探入贴身的口袋，一把攥住了那枚滚烫的、如同烙铁般的残破豹牙！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而古老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强行唤醒，骤然以戚薇为中心爆发开来！那气息充满了野性的力量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极致愤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如同昙花一现！

但就在这股气息爆发的瞬间！

那柄由纯粹阴影和恶意凝聚的、必杀的长枪，枪尖在距离戚薇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骤然凝滞！构成枪身的阴影能量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发出无声的、充满惊惧的嘶鸣！仿佛遇到了某种源自更高层次、刻入本能的恐惧之源！

这凝滞，连十分之一秒都不到！

但对于戚薇这样的高手，足够了！

她的身体借着那古老气息爆发带来的瞬间推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向后拉扯，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阴影长枪的绝对锁定范围！同时，她一直蓄势待发的右手，并指如刀，指尖那点几乎熄灭的金芒瞬间暴涨！不再是细线，而是一道凝练无比、带着斩断一切虚妄意念的金色刀罡！

“断妄！”

清冷的叱咤声如同惊雷炸响！

金色刀罡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后发先至，在阴影长枪挣脱凝滞、重新刺出的轨迹上，精准地、无声无息地一掠而过！

嗤——！

如同滚烫的刀刃切过凝固的油脂。那柄散发着恐怖波动的阴影长枪，从中段被整齐地一分为二！断裂的阴影能量如同失去支撑的烂泥，瞬间溃散、湮灭！那悬浮的阴影人形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超越人耳接收范围的精神尖嚎，整个形体剧烈地扭曲、模糊，仿佛受到了重创！

戚薇的身影飘然落地，踉跄了一步才站稳，脸色苍白如金纸，显然刚才强行引动豹牙中残留的气息和爆发“断妄”刀罡，对她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她剧烈地喘息着，染血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枚滚烫的豹牙，指缝间甚至渗出了被灼伤的焦痕。

烟尘缓缓沉降。外室一片狼藉，怪物的残肢断臂和污血四处泼洒。剩余的几只怪物似乎被首领的重创和戚薇刚才爆发的气息震慑，暂时停止了攻击，发出不安的低吼，缓缓后退。

短暂的死寂。只有戚薇压抑的喘息和怪物低吼在回荡。

安全屋外，远处阴影中的凸岩之上。

一直如同冰雕般矗立的张雨绮，在戚薇引动豹牙中气息的刹那，身体猛地一震！她紧握成拳的右手掌心，那枚成对的豹牙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灼痛！那股狂暴古老的气息穿透空间，狠狠撞在她的心神之上！

“唔！” 张雨绮闷哼一声，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怒、难以置信和一丝…被深深刺痛的神色。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指缝间似乎有微弱的、同源的气息逸散出来。

她霍然抬头，再次望向安全屋的方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她似乎想做什么，身体微微前倾，但最终，还是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只有握着豹牙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内室的金属闸门发出沉重的机械运转声，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李一桐持剑当先冲出，警惕地扫视着弥漫着血腥和烟尘的外室。当看到戚薇虽然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但依旧站立着，而剩余的几只影蚀怪物在阴影人形无声的尖啸命令下，如同潮水般退入石门外的黑暗甬道，迅速消失不见时，她才猛地松了口气，但握剑的手依旧没有放松。

“戚薇姐！” 李一桐快步上前，扶住戚薇几乎脱力的身体。

戚薇借力站稳，喘息稍平。她没有看李一桐，染血的左手缓缓松开，掌心那枚残破的豹牙静静躺着，表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余温，以及…一道细微的、新的焦黑裂痕。她看着豹牙，眼神冰冷而复杂，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死寂。

“追兵暂时退了，但此地已彻底暴露。” 戚薇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上她们，立刻转移。去‘老地方’。”

李一桐立刻明白了“老地方”的含义——那是戚薇早年准备、连除妖司数据库都未必有记录的绝对安全点之一。

“好！”

片刻之后，废弃矿坑的出口处。冰冷的夜风呼啸着灌入，吹散了身后通道里弥漫的血腥味。李一桐搀扶着依旧虚弱但眼神坚定的田曦薇，张艺凡紧紧抱着红光终于平息、恢复温暖黄光的小熊，紧紧跟在后面。

戚薇走在最后，在即将踏入外面沉沉夜色的前一刻，她停住脚步，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深邃如同巨兽之口的矿坑通道。她的目光冰冷，如同冻结的寒潭，深处却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她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黑暗，对着矿坑深处某个可能存在的视线，对着整个腐朽的除妖司，对着那隐藏在幕后的“影蚀”，做出了一个古老而凌厉的手势——拇指划过咽喉。

那是一个沉默的、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的誓言。

血债，必将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