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轻手轻脚地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指腹滑下来，像她昨晚笑着扑进他怀里时，睫毛扫过他脖颈的痒。

她翻了个身，眼尾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红，伸手就勾住他的手腕往被子里拽：“再躺五分钟……” 他低笑出声，俯身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是上周逛花店时她盯着看了好久的那束，后来偷偷买回家插在卧室的玻璃瓶里，现在花瓣落了些在枕头上。

厨房的煎蛋“滋啦”响了一声，他起身时被她拉住衣角，回头就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今天去吃巷尾那家馄饨好不好？你上次说汤里的虾皮特别鲜。” 他点头的瞬间，她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像偷吃到糖的小孩，转身跑开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臂，留下一串细碎的痒。

窗外的麻雀落在晾衣绳上，啄着她昨天洗好的衬衫袖口，风把晾衣夹吹得轻轻摇晃，发出叮咚的轻响。他看着锅里慢慢鼓起边的煎蛋，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永远过不完，就像冰箱里永远有她爱喝的草莓酸奶，鞋柜里她的拖鞋总挨着他的摆着，连阳光落在地板上的角度，都刚刚好能照亮她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

一切都软乎乎的，像裹着棉花糖的风，让人忍不住想把时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嚼，细细尝，生怕快了一步，就惊碎了这满室的甜。傍晚散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着扫过路边的蒲公英。她突然停下来，指着不远处的长椅：“你看，上次下雨我们就在那儿躲了会儿，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挡头，结果自己后背湿了一大片。”

他笑着揉她的头发，掌心蹭到她耳尖的温度：“后来你不是把热可可全给我喝了？”话音刚落，就被她踮脚捂住嘴，“不许说，那天我脸都红透了。”

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过来，她的发绳松了，几缕碎发贴在颈侧。他伸手替她拢好，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突然多了点黏糊糊的甜。她先低下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往前走，声音轻得像羽毛：“其实……我那天偷偷许愿了。”

“许了什么？”他跟上她的脚步，声音放得很柔。

她突然转身，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说出来就不灵啦。”可下一秒，又凑近他耳边，用气音说：“但现在好像已经实现了。”

他愣了愣，低头时正看见她眼里的自己，还有漫天漫地的晚霞，红得像要把整个世界都裹进蜜糖里。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自行车铃叮铃铃响着驶过，而他们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带着点舍不得打碎的温柔，好像这样站到天荒地老，也再自然不过。夜里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脸上。她枕着他的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裤脚，忽然问：“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啊？”

他低头，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蝴蝶停在花瓣上。“你想怎样？”他问，声音被电影里的钢琴声衬得格外轻。

“就……这样啊。”她抬手比划，“早上一起煎蛋，晚上散步，下雨时共用一把伞，连吵架都舍不得大声的那种。”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关掉了电影。客厅瞬间暗下来，只剩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刚好照亮她微张的嘴唇。他俯身，吻落在她的额角，像落下一片羽毛：“那我们结婚吧。”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猛地抬头，撞在他下巴上，疼得“嘶”了一声，眼里却炸开细碎的光。“你说什么？”

“我说，”他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指根，那里很快会戴上一枚细巧的银戒，“我们把‘这样’，变成‘一辈子’好不好？”

她没回答，只是扑进他怀里，肩膀微微发抖。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落在锁骨上，温温的，像春天的第一滴雨。窗外的月光淌了满地，沙发上的毯子滑到地上，而他们抱着彼此，像抱住了一整个宇宙的温柔。

原来幸福真的会具象化——是他掌心的温度，是她发间的香气，是此刻空气里浮动的、连月光都带了甜味的呼吸。

但他不知道，她轻轻说了句“这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会。